林琅震了震。
魏明见他似有疑虑之色,问道:“如何?”
林琅拧眉道:“单从色、味来说,这药中,似乎有丹砂,雄黄……”
丹砂有清心安神的功效,是常用的安神之药,雄黄解毒祛湿,倒也不错。
林琅迟疑:“臣眼拙,似只能看出这两样,这、好像并非平常的滋补之药,究竟如何,请皇上恕臣见识浅薄,无法细说。”
皇帝端详着他,并不言语。
正此刻,门口道:“杨太医到。”
林琅听闻把杨登也传来了,意外,偷偷瞟了皇帝一眼。
魏公公抬手,门口小太监请杨登入内。
这次,魏公公直接让杨登上前,同样细看那丸药。
杨登莫名,看了眼旁边的林琅,只得也同样凝神细看,看了片刻,杨登变了脸色:“这、不知是哪里来的丸药?”
魏明刚要开口,皇帝使了个眼色。
魏公公略一踌躇,便道:“杨登,问你这是何药,其他的你不必在意。只管说你知道的。”
杨登踌躇地看向林琅。魏明笑道:“放心,这不是林院首进献的。”
本来杨登确实有此担心,听说不是林琅所献,杨登才道:“臣看此丹药的色泽气味,并非是普通进补之用,味清香而微辛,却没有参桂等气,颜色……细看竟是各种,倒是有点像是……像是古来五石散……”
林琅在旁,只恨自己就在皇帝眼皮底下,不能给杨登打暗号。
魏公公疑惑,含笑:“五石散……这、这似乎也是仙药吧?”
杨登道:“公公有所不知,这五石散起于魏晋时候,药性燥烈,服用后会让人浑身发热,甚至体力强健,但其配药都是热性带毒之物,若是久服,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他只顾说,没意识到皇帝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魏明却发现了,忙打断了杨登:“杨太医,你说这药像是五石散,但实际上未必就真的是?毕竟连林院首也看不出到底有几样配药……何况这炼丹用药,自然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用料多寡,自然药效两样。有的带毒,有的则是……大益之方也未可知,你说是吗?”
杨登满肚子的不同意见,但他再没眼色,也察觉此刻不是自己该大发议论的时候。
又听魏公公特意说林琅都认不全那丹药配方,于是说道:“公公的话,也有道理。”
魏明略松了口气。
不料杨登顿了顿,道:“但这种不明来历的丹药,以微臣之见,还是不要给皇上服用,皇上龙体安康为要……”
魏明愣住,皇帝更是敛眉:“够了!”
杨登止住。
皇帝冷笑:“倘若你们有一个顶用的,朕又何必往外头去寻……”把林琅跟杨登扫视了会儿,皇帝怒道:“如今得了一颗,你们却在这里评头论足,倒不知是真的为了朕好,还是故意说些丧气的话来气朕!”
林琅忙跪倒,杨登也赶忙伏身:“皇上恕罪。”
临近皇城。
车厢中,杨仪从梦中醒来。
薛放把她拥着,问她做了何梦。
她定神,只说是梦见了任家的两个孩子……跟老太太在一起。
薛放感慨道:“我原来不太相信这些,不过,这会儿却宁肯是真的。”
杨仪心里却惦记着君君的那一声“弟弟”,竟想不通。
只是才从那有点怆然的梦中醒来,此刻望着薛放一本正经的脸色,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十七。”
薛放察觉她攀过来,忙“嗯”了声:“别怕,我在呢。”
杨仪贴在他脸颊边上,感觉他身上的微温,又深深嗅了会儿,总算把那股心颤按捺下去。
“对了……我忘了问你,”杨仪挨着他的胸口,“之前在那个道场里,陆神官引你去二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放感觉她在自己身上,猫儿似的蹭来嗅去,正觉好笑。
闻言却怦然心动:“你想知道?”
杨仪感觉他勒着腰的手臂都紧了一紧,声音都变了。
她抬头望着他,决定换一种询问的方式:“你怎么能看破那是假的?”
薛放嗤地笑了,却不回答。
杨仪推了推他:“说呀。”
“我当然能看破,”薛放慢悠悠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那么主动。”
作者有话说:
11:其实……也不用那么绝对
17:你说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