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敏则献宝似的说道:“丹霞姐姐, 待会儿杨侍医还要去我那呢。”
丹霞看她得意的样儿, 嗤地一笑:“知道了。小郡主……总之她飞不了。”抿嘴看了眼旁边的蔺汀兰, 微微欠身, 带了杨仪进殿去了。
直到他们入内, 紫敏才对蔺汀兰道:“汀兰哥哥, 你刚才怎么不理杨侍医啊。”
蔺汀兰正扭头目送杨仪跟着丹霞进了殿内,闻言诧异:“我哪里有不理她?”
紫敏道:“你只说了一句话,就转开头了。”
蔺汀兰张了张口:“她毕竟是个女子,我刚见了,难道就要拉着她说个不停?”
“嗤,”紫敏笑了:“说的也是。汀兰哥哥,先到我那里坐坐吧。”
方才她已经邀请过一次,只是蔺小公爷说要出宫。
此刻紫敏忘了才说过,随口又一提。
蔺汀兰竟仿佛也忘了自己才拒绝过:“也好。走吧。”
杨仪从太后的启祥宫出来,却并没有想去紫敏郡主那里,反而去了太医院。
之前从海州回来,本就该立刻回太医院,没想到一再耽搁,既然她人还在太医院挂职,就不该如此怠慢。
于是忙忙地返回。
正林院首在厅内,杨仪入内行礼,林琅满面春风,忙叫她落座说话。
林琅问起甑县之行,尤其在意陆默的事,正好杨仪也满心疑惑。
把陆神官再甑县的行事简略告知,杨仪道:“皇上为什么这么偏信此人,他在甑县的所作所为,皇上难道不知道?”
林琅很谨慎,虽然厅内无人。
一笑,林院首含蓄说道:“皇上明见万里,怎会不知,只不过皇上未必在意罢了。横竖只要他不谋反……是个能用的人。”
“不谋反?”杨仪摇头:“他在甑县敛财无度,手段卑劣,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有什么可用的。”
林琅不大敢跟她深入谈这个,只说:“我跟此人交际并不多,不过,他似乎很擅长祝由之术,这趟甑县之行,你没见识见识?”
杨仪苦笑:“说起这个来,不堪提,此人确实有些能耐,唉,说来可惜。”
“为何可惜?”
杨仪摇头:“我想,以他在祝由术上的造诣,假如走正道的话,必定有一番成就,可惜他心术不正,办事也极邪,这样的人……”
林琅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又清清嗓子:“是了,先前杨太医还在我这里,刚刚离开,你们父女要不要见见?”
杨仪心里当然是肯的,可这是在太医院,公事公办就行了。大不了回家后再相见。
于是只说不忙。
不料林琅道:“虽然你才回来,很该让你多歇息,不过……”
杨仪听这话风不对,才忙问:“您请说。”
林院首道:“你先前也看过了太后娘娘吧?虽说她脉象一切如常,不过近来因娘娘的脾气……我很担心她的病情反复啊。所以……你能不能在太医院值两天夜?你若不肯的话……”
杨仪本来也正要跟林琅说此事,太后的情形虽向好,但脉象底下总藏着一点躁动,听林琅说起,才算明白:原来是又动了气。
她赶紧先答应:“这个不妨事,我可以值夜,只是不明白,太后好好地为何生气呢?”
林琅又看了眼厅门口,才道:“还能为什么?就是眼下京内乃至天下人人都关心的那件事……宣王殿下跟端王殿下之间……”
他没有说完,杨仪已经明白了:“是太子位?”
“嘘。”林琅有点儿紧张。
杨仪咽了口唾液:“可是,娘娘为这个操心?娘娘中意的人是?”
林琅不敢说,但藏在肚子里也不妙,于是招手叫杨仪到跟前。
杨仪起身来到他桌前,林琅又指指身旁,杨仪只好又转过去,两人靠的极近,一看就知道在鬼鬼祟祟说些见不得人的。
林院首满意这个距离,才小声道:“端王殿下向来孝顺,很合娘娘的心意,早在先前宣王没回宫的时候,娘娘几次想要让皇上立储,皇上只含糊应对,不然……你以为先前太后为何生气?还不是因为这个不顺心。”
当初初次进宫给太后诊看的时候,杨仪还曾问过太后为何恼怒积气。
这个谜题,直到现在才解开。
杨仪微睁双眸:“原来娘娘喜欢的是端王殿下,可……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林琅道:“正是皇上的心思难猜,太后才恼啊,在宣王爷回宫前,大家都以为端王爷稳了,哪里知道竟然……偏偏先前又给宣王殿下指了那样举足轻重的王妃!”
辅国将军孙铉之女,这简直像是给太子殿下在铺路。
太后既然钟爱端王,怎会无动于衷。
只是提到了宣王,杨仪心头一动,正好触动先前自己那个疑问:“院首,我只听闻当初是宣王爷身子弱,所以才出家去了护国寺,可先前见面,见王爷身材魁伟,至少外不见有弱症的,是真的因为体弱?”
林琅的脸上掠过一点不自在的尴尬:“这个……这些陈年宫闱之事,我也难跟你说。”
要说宫中秘辛,尤其是各位贵人的病症,自然是太医院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