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俞太息去后,杨仪便问他们方才到底如何。
俞星臣情绪有些许的低沉,这自然是因为俞太息。不过还是把经过告知了杨仪。
原来自从刘博士说老滕是主动想去国子监当门房之后,俞星臣便怀疑,老滕对刘博士说的“要找的重要之人”就在国子监。
他有两个最为怀疑之人,那就是跟老滕亲近的那门房说过的一件“反常”的事。
元学正竟然当众辱骂老滕,甚至言辞激烈,跟他素日简直判若两人。
而据俞星臣自己跟元学正接触看来,此人确实不像是那种假惺惺的伪君子,倒有几分正直谦和的风骨。
所以他也实在想不到,老滕到底是怎么了,才让元学正破口大骂。
今日他把陈主簿跟元学正传来,就是特问他们老滕的事。
两人听他提起此事,各自回想。
陈主簿看看元学正,笑道:“我记得那日,我跟元学正进门的时候,老滕似乎是在追一只猫儿,一下子撞到我身上,差点把我撞翻了,多亏元学正扶住……学正就斥责了他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是他不对在先。”
元学正的回答则简单多了,他皱眉道:“我不太记得了。也许……当时确实盛怒,多说了几句吧。但此后就忘了,毕竟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如何。”
俞星臣便问道:“学正是京内人士?”
元学正一顿:“并非。”
俞星臣道:“那学正原本是哪里人?”
旁边的俞太息跟陈主簿听到这里,便察觉了不对。
俞太息当即开口:“俞巡检,为何只管询问学正?”
俞星臣道:“这……”
“我等前来是为配合查案,难道巡检竟把我等视作疑犯?”俞太息单刀直入。
“当然不是。”俞星臣却不敢在兄长面前施展自己的审讯怼人之能。
俞太息冷笑:“既然不是,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回答下去。”他看向元学正跟陈主簿:“两位先行回监。”
元学正跟陈主簿退了后,接下来,便是杨仪所见的那一幕了。
俞星臣强打精神,说道:“我怀疑老滕要找的人,要么是元学正,要么是陈主簿,他们两人都非京内人士……但老滕要找那人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尚且未知。”
杨仪回想元学正跟陈主簿两人的外貌,若有所思。
回到厅内落座,俞星臣看着面前凉透的茶,抬眼看向杨仪。
正要问她想什么,冷不防薛放道:“你怎么不怀疑那个人是谭珣呢?”
“当然不是他。”
“你先前派人查过谭珣?”
“并未。”俞星臣心不在焉,随口回答了两句。
薛放道:“你没查过,又怎么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还头头是道那么清楚的?”
俞星臣蓦地醒悟自己答错了。
隐约有点汗意,他第一时间看向杨仪。
杨仪先前只顾在想事情,并没有在意薛放问什么。
直到薛放又开口,她才稍微留意,只不过还没有十分在意,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俞星臣悄然咽了口气。
他确实没有调阅或者追查过谭珣的来历,因为谭珣的出身,根本就在他的记忆之中。
俞星臣是在陈少戒提起谭珣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在俞星臣的记忆里,前世,国子监内的案子,可并没有惊动巡检司。
因为案发的脉络全然不同。
那只黄狗发现了断手,顺天府受理此案,确实有之。
但自始至终,都认为那断手是女子的,成为悬案,丝毫没追查到老滕以及国子监。
国子监马缟失踪,最初也如这世一般大家以为是少年贪玩。
但后面,却又有一个监生不见了。
本来巡检司已经在追查这两人的失踪案子,不料尚未有头绪,就在那段时间,一场大疫席卷而来。
俞星臣的记忆非同一般。
他记得,在这场疫病里,从百姓到王公贵戚均被波及在内,国子监也未曾幸免。
首当其冲死的几个人里,就有宁国公府的一位公子,还有几位贵宦之子。
至于谭珣。
谭珣熬过了那场大疫,被选拔为国子监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