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学正也穿入山洞,但他迟迟没有露面,不知做什么。
在灵枢看来,元学正是在那山洞之中盯着欧逾,他有一种感觉,当时元如璧是在盯着他自己的猎物。
元如璧盯着欧逾,灵枢便盯着元如璧,他眼睁睁地看着元学正迈步出了山洞,那被夜色濡染的漆黑的身影,看着就像是一只出洞的鬼魅。
有那么一瞬,灵枢觉着俞星臣实在算无遗策,怎么就能一眼看出元如璧的不对。
灵枢严阵以待,只等元如璧对欧逾出手,自己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料就在这一刹那,元如璧突然又闪身退回。
而与此同时,谭珣出现了。
谭珣的出现打乱了所有。
本来唾手可得的抓捕突然扑空,而偏偏黄鹰杰又被刺。
如果只是谭珣跟欧逾相斗,那灵枢自然仍是怀疑元如璧的,毕竟他在山洞中盯着欧逾的姿态实在过于可疑。
但黄鹰杰遇刺,却把灵枢弄糊涂了。
难不成俞星臣跟自己都弄错了?凶手并不是元如璧而另有其人?
此时,天色微微转明。
屋檐墙头,传来了鸟儿的啾啾鸣叫声。
侍从来报,说是欧逾已经醒了,忠宁伯闻讯而来,正要找谭珣的晦气。
忠宁伯昨夜本不想让欧逾出门,只是欧逾说自己已经知道了是谁对丁镖出手,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监生。
于是才许他回了国子监,没想到大意了。
欧逾跟谭珣厮打吃亏,属于监生相殴,不是黄鹰杰那种情形,所以消息并没有往外送。
直到早上忠宁伯才听说,知道是那个孙子口中的“不会武的监生”所伤,怒不可遏。
俞星臣赶到的时候,忠宁伯已经把守在这里的一个学官跟两名侍从都赶了出来,他盯着谭珣道:“就是你伤了我家逾儿?”
“是我。”谭珣脸色平静,只淡淡地。
其实谭珣脸上带伤,肋骨又折了,伤势比谭珣还要重几分。
但忠宁伯却视而不见,撸袖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伤害我的孙儿!老夫今日不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以后指不定什么阿猫阿狗也要骑到头上来了!”
谭珣冷笑了声:“是欧逾先动的手,我也没有欺负过谁,相反……”
“臭小子,谁家教你的这样放肆!”忠宁伯哪里听他说什么,一巴掌挥过来。
他虽年纪大了,毕竟是武将出身,这一掌可比欧逾厉害多了。
眼见谭珣又要多挨一记,有人喝道:“住手!”
同时,一只手及时地在忠宁伯手腕下挡住,用了三分力道往上一格。
忠宁伯身不由己,被掀的向后倒退。
定睛看去,却见面前站着的正是俞星臣身边的灵枢。
灵枢淡声说道:“老爵爷得罪了,只是俞大人已经下令住手。请不要造次。”
忠宁伯惊魂未定,转头,果真见俞星臣站在身后,袖手冷看过来。
“俞巡检,”忠宁伯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何意,我孙儿被这监生弄的身体损伤,你为何要拦我。”
俞星臣云淡风轻道:“监生互殴,实属寻常,何况是欧逾动手在先,欧家本就理亏,爵爷乃是长者,对一个少年出手,是不是太丢伯爵府的脸了。”
忠宁伯愕然:“你说什么?俞巡检,你莫不是要护着此人吧?”
俞星臣越发轻描淡写:“我只护着公理。”
此时俞太息跟陈主簿等相继而来,忠宁伯见了俞太息,先行收敛脾气:“俞监丞你来的正好,事情是在国子监发生的,劳烦就由您来公决!”
俞太息看了眼俞星臣,又看向谭珣:“老伯爵也来的正好,我就不必再特意叫人请您前来了。”
忠宁伯一怔,俞太息道:“欧逾欺凌同窗,身陷命案,屡教不改,我身为监丞,自惭无法将他导回正途,所以决定将他自监内除名。请你只管领他回府自行教导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什么?”忠宁伯大惊,两只眼睛瞪的极大:“你要开除我逾儿……”
“正是,”俞太息漠然道:“老爵爷还有什么不懂的么?”
此刻门外廊下,也有不少监生闻讯而来,听到这个,各自震惊。
谭珣先前见忠宁伯来了,自以为必死无疑。但却并不惧怕,他只觉着此刻就算自己死了,那也是堂堂正正一把傲骨的死,只恨没有把欧逾乔小舍等人咬死。
谁知俞星臣竟赶到喝止,将他护住。
俞太息却又决定将欧逾开除,谭珣在旁边听着,眼中满是泪。
灵枢在旁还预备着忠宁伯反扑,如今见事态稳定,便看向谭珣,见状不由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谭珣想笑,泪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俞星臣虽然意外,但这倒也是俞太息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