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什么事能瞒得过皇上?而且我看宣王殿下也不像是个会隐瞒的。”
“那……”薛放愕然之际,一笑:“那皇上的心意可实在叫人摸不透了。”
“为何?”
“皇上轰轰烈烈地把宣王殿下从护国寺接回来,又指了辅国将军之女为正妃,所以满朝文武才觉着皇上属意宣王,可如果宣王有这种大病症,而皇上也知道,那储君之位绝不可能是他的。”
杨仪认真听他说完:“这个,我也不懂。但皇上必然是知道宣王殿下病情的。”
“那皇上就是故意……让人以为宣王殿下会是太子?”
细雨沙沙。
夜深,京城之中多数人家都已经入眠。
几家欢乐几家愁。
比如宁国公府,比如忠宁伯府,再比如……马缟、丁镖、以及陈家,各自无眠。
乔建到了庄子上后,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随行的管家催问了几次,该怎么回城跟府内禀告。
又怕回去的晚了,巡检司那里传出消息去,府里只怕更加炸了锅。
乔国公思来想去,望着那沉沉的暗夜。
心情悲凉的无以言语。
府里的女眷必定会想方设法瞒着老太太,但如果这会儿把噩耗送回去,恐怕满府都要不得安宁。
于是命人先行报信,只说……乔小舍出了点意外,叫夫人稳住,明日回府再细说。
乔小舍的尸首放在庄子的后厢房之中。
乔国公是不打算再将尸首弄回京内了,最主要是因为,这尸首已经见不得人。
万一老太太吵嚷着要见,岂不是把老夫人都吓坏了。
乔国公吩咐管事,去找个入殓的高手来,他得想方设法,把乔小舍的残躯整理的至少有个“人样”。
京城之中。
鸿胪寺陈家。
陈少戒吃了晚饭,觉着胸口一阵阵地发闷,不太舒服。
他本以为装病从巡检司内放了出来,就算是躲过了这一劫了。
没想到当夜欧逾就在国子监内出事,还有黄鹰杰……
陈少戒不明所以,只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再回国子监,不然的话遭殃的只怕也有自己。
今日,陈家派人去打听了详细。
直到傍晚,乔小舍山中遇难之事隐约散播开来,只是语焉不详。
毕竟亲眼见到的那几个,多半都已经吓傻了,这种比白日见鬼更可怕的事情,哪里还敢回想,竟连跟旁人口耳相传的勇气都没有。
何况说出来,如此惨绝人寰……国公府娇生惯养贵公子竟沦落入野兽之口,只怕也未必有人会信。
陈少戒不明所以,听说欧逾一块儿前往,就叫人去欧家打听。
不料却听说,欧逾失心疯了。
欧逾在家里大吵大骂,疯疯癫癫,举止失常,连忠宁伯都不认得了。
府里请了大夫上门,却都给欧逾打伤打跑。
府内已经鸡飞狗跳。
那被派去的小厮说道:“少爷,隔着几层院子,小人还听见那欧公子大叫什么……猫、是猫吃了……”
“什么猫,吃了什么?”陈少戒愕然地问。
“说是那自被乔公子杀了的猫……吃了乔公子。”
“什么话!”陈少戒一惊,不由抓了抓后颈,那里有些发痒:“你必定是听错了!”
正在此刻,陈主事从外进来,打发了小厮。
陈主簿知道的要详细些,满脸也写着“心有余悸”四个字。
他走进房内,对陈少戒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乔小舍的意外了?唉,真是世事莫测。”
陈少戒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小舍怎么就……死在源山,他不是在府里的吗?”
之前欧逾从巡检司放出来后,就去找了乔小舍,先把巡检司的情形告知,又说起自己怀疑谭珣的事。
从杨仪来给乔小舍看过后,就停了他的药,用了补中益气汤。
乔小舍已经恢复了五六分,闻言却谨慎地说:“我看谭珣没那个胆子吧?”
欧逾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乔小舍道:“你可记得马缟失踪之前说是要去找个有趣好玩儿的?他平时多跟咱们在一起,还能有什么有趣好玩儿的是咱们不知道的?必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害了他!也必定是这所有的幕后黑手。”
欧逾愕然:“你真觉着不是谭珣?再说……要是马缟找谭珣,也说得过去吧?毕竟他还没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