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驴儿支支唔唔,孙保长气的上前踹了一脚:“是不是想挨打?”
“不要动手,”王驴儿这才忙求饶:“保长,不是我愿意来的,谁愿意跑到这种地方……我又没病,是有个人逼着我来的。”
“有人逼你,什么人?”
王驴儿道:“我也不认得,不像是南外城的,口音也并非京城人,蒙着脸。”
“他为什么逼你到这儿?”
王驴儿先前发了些牢骚,被孙保长斥责,他就躲了,避开人仍旧骂,骂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
“一个女人,也能当大夫,那些蠢货还认真把她当成观音菩萨……我看她指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糊弄人!太医院也是疯了,竟然用女人当太医,晦气!”
不料正嘀咕,面前多了一个人,拦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驴儿以为对方也跟孙保长一样,忙矢口否认。
不料那人道:“你不用怕,我是看你有些见识,才肯告诉你实情的。如今里外城都封住了,只因为南外城这里的疫症格外严重,朝廷分明是不怀好意,才只派了一个女太医过来,她把病者都弄到一起去,就是存心不良,毕竟治不好的话,就可以顺势全都杀了……”
王驴儿吓了一跳:“当、当真?”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的话,除掉了训练营的那些人,然后就轮到了整个南外城,你没听说官兵已经关了城门?这里的人自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王驴儿本就是个蠢人,被他说动:“那这该怎么办?”
那人便撺掇他:“趁着这时候,叫在训练营的那些人都自回家去,到时候大家一起闹出去,才有活路。”
王驴儿虽然蠢,但不傻:“可是那些人都有病,万一弄出来把我传了怎么办?”
那人见他似有退缩的意思,便道:“实不相瞒,我的一个亲戚在里头,我可不能眼睁睁看他被那女太医弄死,你帮我把他救出来,自然有你的好处。”他拿出一锭银子:“你要是不肯,就别怪我……”
王驴儿看到银子,早就忘了别的,立刻眉开眼笑道:“好好,要怎么办?”
于是两人蒙着脸,趁人不备,一路摸了进来。
薛放道:“他还说什么了?”
王驴儿嘟囔道:“他说这里人少,让我练手,本来是想让这里的病人跑了后,再去前面办事,总之要把这里的病人都放回去,就再给我一锭银子……”
有几个乡勇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去拳打脚踢,一时惨叫连连。
孙保长忙制止了。骂道:“你这个见钱眼开不知死活的东西,两锭银子就让你把南外城的乡亲们都卖了!你知不知道,先前有几个病重的,喝了两位太医给的药,已经稳住了,要是真给你们得逞,不仅是他们的命保不住,南外城只怕也被你们害了。”
薛放道:“何止南外城,他们要南外城乱,不过是想用这里的乱,引发内城,乃至……”他拧眉打住。
孙保长越听越是惊心,指着王驴儿道:“你这个没脑袋的狗东西……自己想死也不要连累我们!”也忍不住要上前亲自去揍他,好歹给人拉住了。
这会儿,里头的那些病人们,隔着门窗,都听见了。
想到方才血冲上脑袋,差点做错事,一时心中十分惭愧。
正在此刻付逍带了小甘小连赶了回来,猛然看到薛放在跟前,震惊,顾不得理会这些人:“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小甘小连则赶紧跑到杨仪身旁:“姑娘!”
薛放先前在巡检司,因听说杨仪进宫去了,便在司内等消息。
这期间,那伤重之人醒来。
薛放前去,见他呼吸急促,头上都是汗,不知是疼的,还是如何,脸色如纸
蔡太医小声对薛放道:“情形不太妙,十七爷有什么话就问罢。”
薛放走到跟前:“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不言语,目光盯着胸前的刀。
薛放道:“你瞧,我们的人没把你打死,你的同伙反而想要你死。”
那人抬眼,眼神竟仍是极为凶狠:“你不用挑拨离间。”
“我说实话而已,怎么调拨了?”薛放盯着他的双眼:“就是这种眼神,我没见过,但听说过。”
他说话间,把手探向前。
张手,那枚狼牙项链便落了下来,在那人面前晃来晃去。
“你……”男人声音沙哑,像是从破了的风箱里传出来的。
“可见你认得这个。”薛放淡淡道:“我知道北境有个地方的人,把狼牙视为能辟邪的东西,但凡挂在颈间的狼牙,都是从自己亲手杀死的狼身上猎取的。只是……好好地你们跑到京内来做什么?”
“杀你!”他嘶吼。
“我知道我还挺招人恨,可自问跟你们无冤无仇,”薛放扬眉:“怎么就这么盯上我了?”
“呵,呵呵。”那人笑起来,笑的身体一震一震的。
插着刀子的伤口也开始慢慢地向外沁血。
薛放眼睛眯起:“你不说也罢了,反正你的同伙如今在京内,九门已经封了,他们插翅难逃,自然仍是在我手里。”
“不可能!”他笃定的冷笑。
薛放语气轻蔑道:“怎么不可能,当然,我要抓的不是你这种小喽啰,而是二楼上给我留字的那个贼头,当时算他跑的快,要是敢留下来,这会儿他就在这里跟你碰面了,对了,你说他怎么胆小,就这么怕我吗?真是个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