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逍并没有立即倒下,这让屋内的三人都有些讶异。
其实付逍在进门的瞬间就已经察觉有埋伏,但他实在太担心岳屏娘,甚至没有用心去闪避。
他只是一口气径直冲了过去,一点也不耽误。
他只要救岳屏娘。
几乎将碰到屏娘的瞬间,那押着岳屏娘的人把她拽起:“站住!”
付逍并没有理会,直到发现对方用一把很薄的刀刃贴在屏娘的颈间。
岳屏娘被攥着头发,仰头向上,这是一副被迫引颈就戮的样子,只要付逍敢造次,这些人就会像是杀羊羔一样将她割喉。
付逍戛然止步,他立在原地,不能动。
这会儿身后埋伏的那人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付逍的腿弯上,“咔嚓”一声响,像是骨裂!
付逍的右腿失了支撑,向前单膝屈倒。
岳屏娘呜咽了声,试图挣扎,脖颈在刀刃上蹭过,血顺着蔓延而下。
付逍双手撑地,抬头盯着她:“别动!不要动……我没事!”他咬紧牙关,缓缓起身:“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不管如何都可以商议,只别伤她!”
但方才那人的一脚,已经伤到了他的膝盖,付逍身形又一晃,几乎跌倒。
身后那人却并没有因此心生怜悯,反而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匕首。
他狞笑着,向着付逍的后背捅了下去。
就在岳屏娘将晕过去之时,付逍突然挺身而起,紧接着一个旋身,闪电般擒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低呼了声,匕首便自手中坠落。
付逍顺势一把抄起了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冷道:“不想他死就快放了屏娘。”
揪着屏娘的那人无动于衷,目光却看向坐在桌边戴着风帽的那人。
那显然才是主事的人。
“啪,啪。”很轻的两声拍手,是风帽人击掌:“果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这招忍辱含耻,置之死地而后生,颇有当年淮阴侯韩信的风采。”
付逍低吼:“放了屏娘!她是一介女子,有什么你们只管找我!”
那人的声音很淡,很轻,却仿佛是从极寒的荒漠吹过来的:“老将军最好莫要大声,若把人招来,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手底下的那人还要挣扎,付逍一手扭住他的右臂,一边将匕首往他颈间更逼近了些:“别动!不然我就先杀了他。”
目光向后,付逍当然留意到院中埋伏的两人,此刻那两人正慢慢接近,似乎想从后偷袭。
桌边坐着的人却毫不在意,淡淡道:“好啊,你杀了他,我们就杀了你妻子,一命换一命,倒也公平。”
付逍手中的那人一震:“胥……”却又戛然止住。
桌边的人微微抬眸,兜帽下两只眼睛闪烁寒芒。
俞星臣并没有告诉付逍,领头的人叫做胥烈,所以付逍并不知此意。
戴着风帽的胥烈,一张脸在暗影中若隐若现:“如何,付逍,你觉着这个建议公平么?我甚至可以让你先动手……”
付逍不敢动手,因为这些人所有的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屏娘。
胥烈显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怎么了老将军,你迟疑了?你不敢?既然不敢,那为什么不干脆把人放了呢?我们可以好好地说说话。”
被付逍擒住那人大有狐假虎威之意,道:“就是,你还不快放开老子?不然就立刻杀了那婊/子……”
付逍怒道:“你说什么!不要逼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胥烈有点冰冷的沉默。
那擒住岳屏娘的人算是最懂胥烈心思的人,知道他有些生气了,但却不是因为付逍,而是因为自己不争气的“同伙”。
“你听见了么?至少别逼我到无可选,”付逍咬了咬牙,道:“何况就算我放了他,你们可能放了屏娘吗?说痛快的,要怎么才能让屏娘无碍!”
胥烈道:“这个,恐怕就难了,除非……”他仿佛笑了笑:“听说你跟薛十七关系匪浅?”
“那又如何?”
胥烈似乎商议般道:“我们做个交易,你杀了薛十七,我就放了岳屏娘。”
付逍双目圆睁:“不可能!”
“我也觉着不太可能,但仍是想试一试。”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并无恼怒之意。
付逍忍着怒火:“你只管再说别的,哪怕是要我的命!只要屏娘……”
“呵呵,”胥烈笑了两声:“这就难办了,你的命跟岳屏娘的命,甚至那叫晓风的孩子,都在我手里攥着。你拿什么跟我换?”
屏娘本来已经安静下来了,听到“晓风”,便又挣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悲苦的声音。
付逍脸色惨然,他当然可以背水一战,但顶多杀了手上这人,再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屏娘呢,晓风呢?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可是却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母子枉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