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道:“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皇帝笑了两声,示意魏明。
魏明过去扶着杨仪起身,到旁边的锦墩上坐了。
皇帝说:“你只管想,想到什么说什么,朕绝不会怪你。”
其实从听说之后,杨仪便忖度过,——永安,这个封号又是在疫情之后赐予的,自然是千家万户平安顺遂,江山社稷长治久安……
总归是这一类的祈愿吧。
既然是皇帝,应该都是这么想。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
杨仪便道:“皇上自然是愿天下长安之意。”
皇帝笑:“倒也罢了。端王、俞尚书等,多半也是这么认为。只是他们又怎会知道,对朕而言,只是为一人祈愿而已。”
杨仪的双眸微睁。
皇帝瞥了瞥她:“天下,有诸多人看着,你自个儿的身子,却得你自己料理,你可懂朕的意思?”
杨仪心头震动,起身:“皇上……”
就在这时,外间小太监走了来。
魏公公过去,侧耳一听,忙回来跟皇帝道:“端王殿下同俞参军求见,还有,那鄂极国的使者,说是要告御状。”
杨仪一听那三个字,顿时皱眉。
“告御状?”皇帝嗤地笑了:“他可真会入乡随俗。传。”
杨仪犹豫着,心想要不要把在路上发生的事先告诉皇帝……可万一那鄂极国的使者不是为了此事,自己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皇帝望着她脸色变化,道:“你且坐着吧。大病初愈,更虚的很。”
一会儿,蔺汀兰陪着端王跟鄂极国的使者走了进来。
那使者竟是吊着一只胳膊在胸前,愁眉苦脸,直到看见杨仪,顿时神情大变。
杨仪原先本来已经坐下了,见端王跟俞星臣,蔺汀兰走了进来,就又站了起来。
她没发现那使者如何。
直到蔺汀兰在旁站住,端王行礼,那使者还是紧紧盯着杨仪。
蔺汀兰不由冷声道:“你在看什么?”咬牙,用只有使者听见的声音道:“留神你的眼睛。”
原来小公爷发现,使者打量杨仪的时候,目光在她腰间,臀上,以及胸……专在这些地方打量。
使者得感激这会儿是在政明殿内,若是在别的地方,他的双眼恐怕要不保了。
被蔺汀兰语气里的寒意一激,使者打了个哆嗦,忙向着皇帝行礼。
皇帝淡淡道:“听说你要告御状,怎么回事?”
使者果真就说了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那位薛十七很是无礼,几乎把我的手腕弄断了。请皇上秉公处置。”
杨仪道:“皇上切莫听他一面之词。”
刚说了这句,突然间看向蔺汀兰,此刻她忽然想起,小公爷曾经告诫过她,叫她在皇帝面前少为薛放说话。
皇帝冷哼了声,却问使者:“你既然想见杨仪,如今见到了,觉着如何?”
使者称赞道:“皇帝陛下,杨侍医医术高明,人物简直像是药师琉璃光如来菩萨。”
这个赞美,显然出乎皇帝的意料,他有点满意。
不料使者却又道:“我对于杨侍医十分的钦佩,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我愿意代我国主,向皇帝陛下求娶杨侍医,若能结亲,自然不必再比试高低,两国也定能结万年之好。”
皇帝嘶地吸了口气。
蔺汀兰眯了眯双眼,心生杀机。
俞星臣双眸微睁,有些惊奇而羡慕——为什么这鄂极国的使者竟然有白日做梦的本事。
杨仪望着使者,她倒不觉着生气,因为这提议过于荒谬,荒谬到她懒得去在意。
端王打破了沉默:“使者,你可知道杨侍医已经定了亲了?”
“我自然知道。”
这下大家都意外,端王道:“你知道了还求娶什么?”
使者竟振振有辞道:“是订了亲,又不是成亲,何况就算成亲,也可以再分开,这很不算什么,好的女子,自然会有更多人求娶,我国国主身份尊贵,自然比薛十七更加出色!”
他说着,用狂热的眼神看向杨仪:“杨侍医,你可愿意去我国,做王妃?”
俞星臣本不该在御前插嘴,此刻竟忍不住凉凉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国的国主,不是早就有妃嫔了吗?还不止一位。”
使者道:“当然,不过王妃也可以有好几个的。总之绝不会亏待杨侍医。何况当王妃,难道不比嫁给薛十七好吗?”
皇帝翻了个白眼。
蔺汀兰攥了攥拳头。
端王笑,俞星臣则压了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