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摇了摇头。
沉默了片刻,她才说道:“那天他拉我回家,反而大骂了我一场,说他不过是想在东家那里干好活,为八百钱养家而已,倘若我去搅黄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说他已经尽力安抚沈家姑娘之类……从那天起,我知道他在我跟前说的没有一句实话,或者,只是在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休了。所以我……”她顿了顿,咬牙:“我就想把他杀了!”
俞星臣问:“你不是怕离开他,无以过活,被人笑么?”
陶氏笑了两声:“大人,那都是其次,我最担心的是他把芝儿带走,如今听那丫头透露了详细,他们竟已经算计好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若什么都不做,芝儿就是他们的了。我恨不得跟他们同归于尽!”
“那你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害死?”
陶氏长吁了一口气。
“易仼的体质不算很好,时常要吃药,之前他从药铺子里拎了一包药回来,每次都小心地只用一包,芝儿曾问过是什么药,他说是补药,吃多了会出事。”陶氏道:“那天我就多拆了两包,撒进了汤碗里。”
“然后呢?”
“然后……他……”陶氏低下头,停了会儿才道:“他就出事了。”
俞星臣道:“他是在家里发作的?”
陶氏咽了口唾沫:“是。”
俞星臣眼神一利:“他吃了药,没有出门?”
陶氏一震,竟改口:“是、啊不……是出去过一趟,后来又回来了。”
“去了哪里?去了多久。”
陶氏咬了咬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不知去了哪里。”
“他是自己走回家里的?你……没出过门?”
陶氏抬头,望着俞星臣沉静的眸色。
妇人的嘴动了动,终于承认道:“我确实没有出门……是我在门口发现他的。”
当时陶氏安抚了儿子让他睡着,自己在家里等候,便听到门上响了一声,她急忙出去看,却见易仼倒在门内,衣衫不整。
她吓了一跳,上前试探,果真已经没了鼻息。
陶氏惊心动魄,拼尽全力把人拖了进门。思来想去,用一条床单把人裹住,便蒙住脸去找请邻居,请去叫里长,说是丈夫犯了鼠疫突然就死了。
此刻对于鼠疫虽并非最初那么谈病色变,但毕竟也该避忌,当下邻居蒙着脸去叫了里长来。
本来如果按照鼠疫拉去烧化了也就罢了,谁知偏偏又出了纰漏。
因为先前有过别的病症而死的人,却被当做鼠疫拉走,故而顺天府下令,但凡死了的人,必定得叫仵作查看、确定是鼠疫身亡才能烧化。
这么一看,自然是看出了异常。
俞星臣听完后,看过主簿所记录之词,吩咐将陶氏带下去。
陶氏起身的时候,问俞星臣道:“大人,我不明白。”
“什么?”
“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不像他,就像是……完全不认得的陌生人,甚至都不像是人。”
俞星臣罕见地移开了目光。
陶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垂头,被人带下去了。
俞星臣扫过面前的那些供词。
主簿们以为结案,跟衙役们都退了。
俞星臣却知道这件案子没有完,毕竟陶氏说自己没出门,那么,那个请胡太医给易仼看病的人是谁?
不可能是陶氏,毕竟一出手就三四两银子,不是陶氏能拿出来的。
何况若是她,她没必要隐瞒。
那人,就是关键。
灵枢把在易家找到的几包药送了上来。
俞星臣打开其中一包,见是些粉末,他听陶氏说是“补药”,但吃多了就会害人,却不知是何种补药。
鼻端嗅到一种微辛略刺鼻的气息,俞星臣冷不防吸了吸,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粉末扬起散落,俞星臣赶忙起身避开。
灵枢在旁把他一拉:“大人?”
俞星臣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两个喷嚏,感觉自己好像吸了些粉末进去,他皱眉道:“快去请蔡太医来,看看这些是何物。”
作者有话说:
黑鱼:你想吃的药,我先给你尝尝
17:给俞大人鼓掌,以身试毒我辈楷模
11:请问药效如何?
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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