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夫人止步,望着前方落在地上的斑驳的紫薇花树的影子,她的声音一沉:“他害死了我的儿子,他自己却好端端地,我恨不得他立刻也去北原,在那陪他的哥哥……”
不等艾夫人说完,艾崇志忙拦住她:“别胡说!”
艾夫人转开头:“要不是他,阿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怎么会回不来?我恨极了他……”
“两军交战本就是危险重重,再说当初阿靖去北边的时候,十七还小呢,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恨迷了心。”
“当然跟他有关系!”艾夫人磨牙:“他根本就是个催命鬼!所以这次我恨不得他立刻去!”
艾崇志倒吸一口冷气:“你千万别想不开,如今十七是你们府唯一的一个承继之人,他有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将来你倚靠谁去?”
艾夫人转头看向艾崇志,竟道:“我只想给阿靖报仇,想看他得了报应,假如他真的回不来,正好,大不了你把静纶过继到侯府,不就皆大欢喜了?”
“你……”艾崇志震惊的说不出话。
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个都打算到了,可见真的是恨极了薛放。
薛放翻来覆去,差不多将近子时,还是毫无睡意。
想到杨仪这几日的冷落,今日她居然还去了俞府……虽然小林之前去打听,她没在俞府吃饭,那他心里也不受用。
终于,他一翻身爬了起来:“不理我……哼,我偏理你。”
永安侯府。
四名侍卫站在门内,姜统领快步上前,抬手叫开了门:“十七爷,你又想干什么?”
薛放泰然自若地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来拜访永安侯。”
“十七爷莫要说笑,”姜统领窒息,冷着脸道:“谁家半夜三更来拜访的?永安侯已经歇了,请明日再来。”
他决定不给薛放这个放肆的机会。
薛放拧眉:“你真不许?”
“不许。”
他无奈地叹气:“那……好吧。”
姜斯心头一动,赶忙道:“等等!”
这个人可没有那么容易“知难而退”,把他赶走了,保不准他就如上次一样。
薛放转头笑看着他:“干吗?”
姜统领一再隐忍,终于道:“薛十七,你注意些分寸,这可不是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别以为没有人治得了你。”
薛放道:“你说的都对。哼。过了明日,我只怕想来也来不了。”
姜斯猛地想起他要领命离京了。
心中转念,姜统领迟疑道:“你、你且住,我去请示江公公。丑话说在前头,这会儿永安侯多半歇下了,你识趣的,最好别打扰她休息。”
薛放从善如流,不以为忤。
姜统领这么性犟地强拦住他,薛放非但不恼,反而有些欣慰。
毕竟姜斯是真正地在为杨仪着想。
小太监跟江公公低语的时候,江太监其实是犯难的,他也不想去打扰杨仪,毕竟想让她多歇息。
谁知里头杨仪咳嗽了声:“有事吗?”原来她并没有睡安稳,外头风吹草动,她便醒了。
江公公立刻入内禀明。
杨仪沉默了会儿:“请他进来吧。”
外间姜统领听闻,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又让这小子得逞了,真叫人心里过不去。
薛放被带到内室。
杨仪已经披衣,却并没有起身,只靠在床边上。
见了他,杨仪问道:“有什么急事,这个时候过来?”
薛放见她脸上稍微有些倦色,便问:“你是睡着了被我惊醒了?”
杨仪道:“我一贯的浅眠你不知道么?虽是躺着,却是睡不着的,何必问。”
江公公在旁瞧到这会儿,对杨仪道:“晚饭时候,说留一碗燕窝粥等睡前吃的,之前又没吃,不如这会儿端来?”
杨仪点点头,江太监便去张罗。
薛放趁机走前了一步:“我实在睡不着,所以赶来问问你。”
杨仪整了整身上的衣襟:“问我什么?”
“你是不是怪我?”
杨仪疑惑:“怪你什么?”
薛放道:“怪我……要离开京城,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杨仪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嗤地笑了:“这是哪里的傻话,上次不是跟你说了么?该是你上的,你就上,我哪里抱怨过?”
薛放润了润唇,索性在她床边坐了:“那……为什么这几天总不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