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时不敢接,狐疑地看他,又看向他身后薛放众人。
薛放翻身下马,向着那老者一笑:“老大爷,我看着像是凶神恶煞的人么?”
他本来就生得出色,这么刻意的笑了笑,这老者只觉着眼前都亮了几分,哪里会怀疑半分,忙道:“不不,不是!”
屠竹走过去,道:“我帮您拿着柴火吧?”
老者看他们一个个相貌周正,说话好听,举止有礼,才总算把心揣回肚子里:“我家在前头,别的没有,水还有些的,若不嫌弃,就……”
过了一条街,推开一扇千疮百孔、木质已经发白的门扇,进了小院。
老者叫道:“老婆子,来客人了,快弄些水来喝。”
里头一个老太婆颤巍巍走了出来,猛地看见这许多人,刚要叫嚷,老者忙道:“他们是过路的,定北军中的,不是坏人。不信你看那个后生。”
老太婆壮胆看过去,瞧见薛放的脸,简直比之前那寺庙里的神像还要周正漂亮,神威不犯,这才逐渐放下了戒备。
老关小声笑道:“十七爷简直是与人为善、人见人爱的活招牌。”
薛放哼了声,问那老者:“这村里怎么没多少人?”
老者道:“谁还敢在这里,有时候是那卧龙山上的大王们来袭扰,有时候还有北原的贼人,年轻些的,不是被杀了,就是也去了定北军,有的跑到武威那里去了。”
老太婆捧着水送出来,只有一碗,老关接过去。
她打量薛放的相貌,十分喜欢,就捡了些榛果之类,硬是塞在他手上。
薛放又问了几句话,便要走。
老关掏出一块银子,塞给那老者。
老两口都惊呆了,赶紧拉住他:“不、不行,这么使得?”
老关笑道:“您只管拿着,等我们回来兴许还要过来叨扰……吃一顿饭呢。”
他只是一句应付的话,想要让这两个老人家安心收了钱罢了。
几个人翻身上马,出村落而去,身后那老两口呆呆目送,老太婆道:“真是好俊秀的后生。看着年纪也不大,就要去当兵了么?”
老者道:“邻居家里的四娃,比这年纪还小就去了,你难道忘了?只怕回不来了。”
老太婆叹了口气,看看那银子:“这后生的心倒是好,改日去前镇上换点菜肉,要他们真回来打这经过,好歹做点吃的尽尽心意。”
薛放等一路继续往北,又过了十数里地,耳畔听见惨厉惊呼。
众人戒备,放眼看去,却见前方有个人正踉跄逃窜,在他身后,一人提刀正追赶。
那逃跑的人慌里慌张,不慎跌倒在地,索性跪着求饶:“我们钱都给了!为何还要杀人?”
那持刀行凶的说道:“那几个铜钱能干什么?遇到你们这些穷鬼也算晦气,不杀了如何泻火!”
而在他身后树林中,又有几声惨呼传来。
薛放冷着脸色,一摆手:“谨慎行事。”
身后众武官打马飞奔而出。
且说那人狞笑着正要挥刀,耳畔听见马蹄声响。
此人抬头,却见前方路上十几匹马疾驰而来,他吃了一惊,不禁横刀倒退:“你们是什么人?”
薛放人在马背上,俯视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看不出他的来历,便道:“我?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卧龙山上的二当家。”
薛放道:“那正巧了,你是贼,我是兵。”
那二当家一呆,狐疑地:“你是……定北军里的人?”总觉着不像,“你要真是定北军的人,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走就走我不为难。你要不是……哼,敢在这里招摇撞骗,老子扒了你的皮!”
此时薛放手下有几人已经掠入林中,几声惨叫,引得那二当家回头,狐疑不解。
原先薛放听见惨叫,知道情形紧急,所以让身后武官去探究竟。
那几个人还未进林子,就见有个人被捆在树上,胸前已经被切开一道很大的口子,鲜血奔流,但他偏偏没有死,还在求饶!
围着他的三个人却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两下对比,简直如地狱恶鬼。
武官们哪里见过这种,毛发倒竖,当下也不问姓名原因,立刻冲上去。
他们都是薛放从京内带出来的精锐,战力自然不是这些毛贼能相提并论的,一番砍杀,杀了其中一个,将另外两个小喽啰打伤擒住。
还要去救被捆在树上的那人,可看着那开膛破肚之伤,众人不禁都悚然,知道是无救的了。
果然那伤者申吟着:“我、我要死了……救、救救我……”满脸痛楚地叫了两声,慢慢地歪了头,没了声息。
薛放听闻这些人在林中杀人为乐,心中杀机顿生,面上却反而多了笑意:“你们山上多少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那二当家还有些警觉。
薛放道:“你们在这里无法无天,定北军竟然不管?”
二当家本来以为自己还有同党在林子里,有所仰仗。
谁知不错眼的功夫,就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摆平。
他心中发憷,打量着薛放众人:“你们是新来的……难怪不知道,我们跟定北军是互不侵扰的。”
“我果然不懂,你给我细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