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欢 第808节(1 / 2)

再生欢 八月薇妮 1799 字 6个月前

门外,俞星臣看看晁大通,询问:“这些是什么人?”

    这些人身上并无表明身份之物,行踪诡异,他们混迹城中,换上兵备司的服色,事先竟无所察觉。

    而且针对的是永安侯。

    晁大通道:“本地山林里有些贼匪,剿之不尽,加上北原跟鄂极国之前频频滋扰,自然分神不暇,兴许是他们趁火打劫。另外,也许是鄂极国……我听闻他们对于永安侯势在必得的。但除了这两个以及别的外,最有可能的,还是北原。”

    俞星臣道:“他们也太大胆了,竟然直接冲入兵备司。”

    “或许,俞监军可以把北境想成一处法外之地,”晁大通苦笑:“十多年了,局面一直如此,我曾经有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想,索性让北境彻底乱一次,或许只有那样,朝廷才会真正注意北境。”

    “不破不立吗。”俞星臣喃喃。

    晁大通道:“难办,就算俞监军到了,又能如何?遍地悍匪,外有强敌,人心且不齐……除非是天兵天将……”

    “倒也不用如此悲观。”俞星臣反而镇定下来:“晁将军,目下你所要做的,就是肃清卫城内外的细作,你想靖平北境?确实,北境需要大力整治,但这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人之力,而你身为一方守将所要做的……”

    晁大通吁了口气:“我明白俞监军的意思了,我会尽量处理好分内。”他缓缓起身:“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俞星臣道:“请说。”

    晁大通道:“今日刺客来袭,多亏了庞一雄护住了晁俊,又及时出手救下了晁秀跟赫连彰,他自己却耗尽力气,病症越发之重,虽然说他罪无可赦,但……他如今也算是报应了,所以我想,他的名誉……”

    庞一雄那边,已经回天乏术。

    胡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尽量弄点儿能够镇痛、减轻他痛楚的汤药,如此而已。

    俞星臣明白他的意思:“你想让我说服戴知州,把真相压下?”

    晁大通行礼:“拜托了。”

    对俞星臣而言,这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倘若庞一雄没有绝症在身,俞星臣自然不会随便答应放过一个歹毒自私的杀人凶手,可如今庞一雄身死在即,且又拼尽全力相救晁俊等人……也算是“浪子回头”了。

    屋内传来些许动静。

    两个人齐齐转头。

    小甘送了一盆泡着用过的细麻布的血水出来,又要了些干净的细麻布。

    一切都默默地,没有人出声。

    杨仪其实已经把赫连彰的剑伤料理过了,清理了淤血,用桑皮线将一些血管扎了起来,敷了蒲黄粉。

    该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赫连彰自己的造化。

    刚要缝合,杨仪的手一顿。

    张太医正在擦拭眼睫上的汗,看她停住:“怎么了?”

    杨仪目光所及,望着的却是赫连彰的右心处。

    因为刀刃是向着左边开的,所以右心室其实不能看到全部。

    只能从胸中骨的方向,瞥见半边。

    杨仪盯着那颗心,眉头微蹙。

    张太医跟她不同,他虽是太医,却没有真刀真枪地看到过人的心,脑,五脏六腑等。

    是因为跟着杨仪,才“被迫”窥得一二。

    对于人的“心”,他只知笼统,不知详细如何。故而他不晓得杨仪为何盯着赫连彰的右心看。

    “怎么?可有不妥?”张太医问。

    杨仪道:“他的心,很正常……”

    “这不是很好吗?”张太医脱口而出。

    杨仪沉默:“寻常人心在左,肝在右,但是他的心在右,肝呢?要是他的心在右,肝在左,倒也跟寻常人没什么不同,只是都长反了而已,但如果只是心长在右边,而肝脏等却并未对调,而是跟常人一样位置,他会不会……”

    张太医明白了她的意思。

    五脏六腑的运行自有一番规律,多半的人都是心在左肝在右,倘若心在右边,而肝脏在左,五脏六腑也随之对调,那自然运行起来也跟常人一般无二。

    可如果只是心在右边,而肝也在右边……等等,那么就大违常理,很难说这个人以后会怎样。

    杨仪指了指胸中骨处的一根血管:“你看,这里两道是通往肺的,左右肺自是无恙,可是这些……”

    虽然张太医头一次看,不太懂,但仍觉着很不舒服。小甘在旁道:“有点怪形怪状的。”

    杨仪道:“对,这是畸形了。”

    张太医悚然而惊。

    杨仪欲言又止:“罢了,先料理再说吧!”

    她对这个自然也是没有把握,但本来开胸就是风险极大,既然已经冒险,何必犹豫,不如做个彻底。

    如果这次赫连彰能活,她处置了他心室上这些因为天生心右而生的畸形血管,那他必定能够……至少多活几年。

    但要是不做,心室上的症状何其复杂,就算赫连彰这次挣扎过来,这心室的问题,迟早一日会突然爆出,说句不好听的,就好像是放了个点燃了引线的爆竹在他体内一样。

    室内点了十几只的蜡烛,勉强可用。

    处置了血管,张太医负责缝合,杨仪退后两步,本要在椅子上坐下,却扶着椅子边儿跌坐在地上,她已经尽力,甚至不在乎后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