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眼观六路,杀翻了两个贼寇,冲到马车旁边,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其实这二百多的侍卫内,另外还有几十人,是晁大通安排的心腹。
晁大通为保密,没跟他们提是调虎离山,只叫一路谨慎护送。
如今山贼现身,他们乃本地武官,当然知道黑林坳的贼寇原本势单力薄,断没有这个公然截杀永安侯的胆量。
事情蹊跷,又见他们的人数似乎翻了翻,而且其中有好些人身手矫健,根本不像是寻常的贼寇,他们就知道,必定是北原人混迹其中!
之前兵备司被突袭的惨痛记忆犹新,欧成的死更是让他们深恨,此刻狭路相逢,简直杀红了眼,一定要替欧成跟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只是他们虽悍勇,但跟北原的精锐比起来,最多也只是平手罢了!
一刻钟不到,地上尸首已经多了不少,地上的雪被践踏的成了雪泥,夹杂着淋漓流淌的鲜血,颜色逐渐浑浊不能看。
马车中,江公公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听着外头喊杀声不断,他知道两方必定胶着。
他虽是太监,但在宫内也习过几招功夫的,哪里还坐得住。
江公公骂道:“狗东西们……简直不当这是大周的地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对俞星臣道:“俞大人,你千万别动,我出去杀两个狗崽子。”
俞星臣愕然,忙拦住他:“公公莫要出外,这不是玩笑的。”
“我当然知道,我……”
江太监才要说自己会几招武功,便听到外头斧头惊呼了声,然后是狗叫声。
江公公来不及说话,赶紧推开车门跳下地。
扭头看去,见斧头跌坐在地上,一个贼人持刀站在他跟前,应该是想要对他动手。
但此刻,贼人的手腕却给豆子狠狠地咬住,疼得他尖叫。
小乖在旁边激烈地叫了几声,也冲过去啃咬,但它没有豆子那么经验丰富,咬住的竟是那贼人的裤腿。
毕竟是冬日,腿上绑着厚厚地皮草,哪里能咬的透,反而给那贼徒一脚甩开。
斧头赶紧爬起来去抢救小乖,那贼人正欲再对付豆子,冷不防后心一凉,竟被一刀戳穿,原来是一名禁卫及时出手相助。
江太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出手的禁卫却被旁边一名北原人盯上,一刀挥过来,正砍中腿上。
鲜血飞溅,禁卫咬紧牙关,回身迎战。
这一切惊心动魄,简直令人喘不过气,而灵枢叫道:“公公你出来做什么!快入内!”
“我……”江太监才张口,灵枢脸色一变,闪身过来,一刀削去!
只听见“叮”地一声响,原来是一支冷箭被削飞。
多亏灵枢机灵,不然这会儿江公公身上可要多上一点东西了。
灵枢救场,却分/身乏术,因为在斧头那边,也被人盯上。
斧头在地上连滚,多亏豆子跟小乖在旁边打掩护,谁知他躲闪间,竟靠近一个北原人,那人不由分说,恶狠狠地挥刀斩过去。
眼见斧头不好,旁边一个山贼打扮的瘦弱男子,却突然举刀将那北原人的兵器挡住,同时他身边另一山贼,也一刀砍向那北原刺客。
那人毫无防备,居然被砍了个正着,他捂着肚子,震惊:“你们……”
斧头也是莫名,那山贼拉着斧头退后两步,一边骂道:“我们都是周人,你这北原恶贼!”
另一个山贼对斧头说道:“我们二当家拗不过大当家,便去峄城报信了,援军应该很快就到……”
原来这山上的二当家三两家两位,良知未泯,可他们武功不如大当家,人马自也不必说,加起来都比不过,故而不敢明着反抗。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一人坐镇山寨,另一人则去峄城报知官府,说有人密谋截杀永安侯车驾。
而他们手下的心腹,虽被迫随着冲下来,但这些山贼听从吩咐,只做做架势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冲杀,方才见那北原人对斧头一个半大小子如此,顿时想起两国之战中,遭殃的自己的父母妻儿等,这才出手相救。
灵枢差点掠出去,幸而判断出那两人并无恶意。
而他已经自顾不暇,因为五六个北原人冲破禁卫防线,直奔跟前,灵枢以一敌三,仍是难以防备剩下两人。
江太监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挡在车门前,这时侯已经不觉着害怕的,只想要死战一场,管他如何。
围绕着马车,激战正酣,不料那边黑林坳的大当家终于发现了异样——原来只有他跟他的亲信人等在奋力冲杀,其他的一些喽啰,多数都十分消极,有的甚至在后退躲闪。
“混账东西,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给我上!”他暴怒,飞奔过去揪住一人:“你又在干什么!赵宇赵老二呢?”
那人十分害怕,却仍是道:“大、大当家,别再跟北原人……”
大当家听了这般语气,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哇,反叛的狗杂/种!”他盛怒之下,挥刀就要把这人砍成两半。
汪汪地几声狗叫,大当家身子一震。
低头,惊见自己胸前插着一支不很大的箭,箭尾的翎毛兀自在簌簌抖动。
黑林坳的贼人们都惊呆了,这才听见有马蹄声正迅速靠近。
众人抬头,却见在风雪飘摇中,先瞧见有一道红衣的影子,飞驰而来!
马车那边却仍是没停手,灵枢勉力伤了两人,江太监勉强拦住一个,剩下一个却趁机跳上了车顶,另一人推开车门要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