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你不喜欢我了。”小甘抚过他的脸颊,靠近了些,轻轻地亲亲他的嘴:“也不用不想,你想,我反而高兴。”
屠竹一阵血涌:“可你有身孕了,不行。”
小甘轻轻地点点他的额头:“待会儿叫他们打点水来,你洗一洗。”
屠竹似懂非懂:“干什么?”
灯影下,小甘的脸红扑扑的,抿了抿唇:“傻子。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犒赏你。”
当天晚上,屠竹跟小甘说了,期间跟薛放到了北境,一路经过卧龙山,转到定北城,复回到武威的种种。
原来那日,薛放去见了监军马浜后,马浜派了心腹,带他去沐浴“玩乐”。
他们去的,是武威当地的飞仙池,也是本地官员们从上到下都爱光顾的地方。
薛放在那里泡了近一个时辰,跟几个正在那里洗浴的武官打的火热。
那些武官不知他的身份,只听他说是新调任过来的,看这般年纪,还以为跟自己官衔差不多甚至更低,便同他无所不说。
薛放问起穆不弃,几个人沉默,半晌道:“这个穆将军,倒是有些本事,可惜不会做人。”
“虽啊,如今又出了事,我看多半凶多吉少,真是应了那句什么话‘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薛放道:“我听说过这个人,好大的名头,怎么这次栽了呢。”
一个武官道:“一来,他在复州之时就得罪了童太守,那位太守可是马监军跟前的红人,他调到威远,马监军岂会放过?”
说到这里,便有些忌讳地停口。
薛放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不放过又怎样?武官凭的是本事,终不成平白无故杀人的头?”
大家听他说话这样“天真”,才又放松戒备:“当然不能无端杀头,但只要找罪名总是有的。比如这次,明明是探子来报说发现了一队北原人的精锐,马监军却不许出击。这谁能忍得住?穆不弃一怒之下,只带了些亲信便出城去了,这不是现成的罪名?”
“如今被北原人围住了,只大体知道在西南方向,派人去救……倒也不是不行,但奈何马监军不肯松口?这不是摆明了要穆不弃死?我看他死在那里也行,要是活着回来,必定还要被他追究罪名。”
“所谓‘现官不如现管’,得罪了监军,没有好处的。”
众人唉声叹气,突然间一人道:“不过幸好,听说朝廷指派了新任监军……不知怎样。”
“提到新监军,不如说那位新的督军吧,据说才十七岁,这种嘴上没毛的小子,能干什么?只怕看到北原人的影子就要尿裤子,小小年纪能当督军,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这些武官自然不是讲究斯文人,话说的粗鲁,却也是本性。
顿时几个人都大笑。
薛放的眼睛瞪了瞪,却也只是一笑,拦住身后的屠竹跟小林。
幸而有个武官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听说此人原先是在羁縻州统兵的,也在东南立过功,别看年纪小,却大有资历。何况督军可不比监军,朝廷该知道督军的分量,总不会派个无用的人来,除非是不想要北境了。”
屠竹忍着气,给薛放擦洗。
一个武官望着薛放身上的伤,尤其看着他浮在水面的右臂上那骇人的疤痕,终于忍不住问道:“杨兄弟这伤是怎么来的?”
薛放道:“是跟一个倭贼打,不小心。”
“兄弟去过东南?”大家顿时刮目相看。
薛放笑道:“好说,西南也去过,东南也去过,现在就晃到东北来了,总之是各处闲混罢了。”
大家面面相觑,倘若没有他身上的这些伤,“闲混”两个字倒是说的过去,可……
“这伤可非同一般啊。”大家有的凑近了看。
毕竟都是武官,一个个目光如炬:“伤的如此,必是大战……这手臂还能保住,已经是了不得了!”
听着他们惊叹的语气,薛放脸上有几分自得:“是啊,本来是会废了的,幸亏有个极高明的大夫帮我治好了。”
“何方圣手如此高明?”有人问。
“对了,都说京城内永安侯是一等的妙手回春,总不会比永安侯还要厉害?”
“那永安侯只怕是徒有虚名吧?”
“胡说!要真徒有虚名,鄂极国的使者是疯了?竟然肯用丹崖启云来换她?”
薛放听他们唧唧喳喳,嘿嘿一笑。
众武官忙又问他是哪个大夫。
薛放见想探听的都探听明白了,便起身出浴。
回头一笑:“又问什么,你们方才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还能有谁比永安侯更妙手回春呢?”
身后,满池的武官,目瞪口呆。
有聪明的咽了口唾沫:“这位杨兄弟年纪也不大,仿佛只十七八岁……”
“他去过东南,也去过西南,还跟永安侯认识?”
“难道他就是……”
“噗通!”有人跌在了池子里。
是夜,薛放抽空跟晁大通见了面,询问了几句卫城的情形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