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从道:“我们不过是想出口气而已!”
这些年马浜在武威作威作福,身边奴婢稍有不如意,便花样翻新的打骂,侍卫跟随从们多半都是吃过责罚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会儿总算是因果循环,天理昭彰了。
武威城中。
俞星臣可不管那些,只交代江公公道:“劳烦公公就把这监军府收拾收拾便是了。本来这就是正经督军府邸,正好可以拨乱反正。”
江太监忙问:“那俞监军呢?”
俞星臣道:“我不拘在哪里,也许到沈太守府上叨扰也就是了。”
江太监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去哪里也是叨扰,就如同十四爷所说的,这里的房子管够。何况想必俞大人时常跟十七商议军机,再换别的地方反而不方便。且还有一件,若是让永安侯知道因为我们撵了你出去,只怕她不高兴。”
这若是发生在那天晚上之前,杨仪恐怕确实会不高兴。但……经过那夜,俞星臣不敢过于乐观。
江太监便安排使唤人手,又命人清理打扫。
前厅处,初十四找到俞星臣,在他耳畔嘀咕了一阵子。
俞星臣颔首:“劳烦初军护了。”
初十四笑道:“我不知多高兴干这种事儿呢……就是想不通,我们去干是无所谓的,怎么你也学的……无法无天的?”
俞星臣道:“你可知道那些东西从何处而来?”
初十四皱眉:“他自然是从武威本地搜刮而去的。”
俞星臣道:“我早留意到这屋内的一样陈设都非同一般,但如果当时扣留住了,势必要般般件件向上报,最终恐怕都要流入官手。”
初十四思忖:“所以你才……那你扣留这些想干什么?自己受用?”她笑着问。
俞星臣道:“这些东西都非俗品,武威本地应该也有南边来做买卖的,找几个识货的出手。”
初十四震惊:“你也要敛财?”
俞星臣白了他一眼,走开。
原来他们所说的,正是马监军那三大车的民脂民膏,那个割马浜耳朵的,正是初十四,而他是被俞星臣授意,才假冒山贼,劫掠而回的。
不过十四很好奇,俞星臣要变卖这些东西,想干什么?
无意中,又看到俞星臣交代江太监,把这屋内用不着的那些好的摆设之物,也都拿去当了。
杨仪从初十四口中得知薛放痛打马监军,以及俞星臣努力敛财的事。
前一件,杨仪不觉着如何。
毕竟那是薛放,他怎样也干得出来。
杨仪不解的是后一件,俞星臣?他又不是薛放,难道他也缺钱?
马车进城向着督军府而去。
军府门口的雪被清扫干净,此时此刻,门口处除了江太监,斧头,豆子跟小乖外,门外两边还站着若干身形挺拔之辈。
豆子先汪汪叫着冲出去,然后是小乖。
原来是薛放一马当先,先拐过来。
两只狗儿踏雪狂奔,尽情撒欢,豆子却嗅了嗅薛放,又往后面去了,小乖亦步亦趋地跟着。
薛放回头,知道他们是冲着杨仪的马车去的,于是仍旧策马向前。
前方,斧头跟江太监都下了台阶,斧头脆脆地叫了声:“十七爷!”说不尽的欢喜,上前牵住马儿。
而军府门口这些人头上身上都落了雪,有的拍打去,有的还顶着,看到薛放,却都齐齐一振,忙行礼:“薛督军!”
原来他们今日是特意来迎接的。
薛放扫过在场众人,看见几张有点眼熟的面孔。
翻身下地,薛放笑道:“你们竟都在,穿着衣裳差点认不出了。”
他说的,自然是指那日在飞仙池跟他共浴的那些武官。
当日薛放走后,武官们其实半猜到他的身份,只是不得确信,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竟不知所踪。
后来才听说薛放救了穆不弃,枪挑铎亲王之事,回想那日当面出言不逊,实在无地自容。
几个人都忙拱手:“那日我们一时狂妄胡吣,请薛督军见谅。”
薛放一笑:“过去的事,何必重提,我若真的见怪,当日就不会饶你们。”
此刻杨仪的马车到了,薛放赶紧扔下这些人回头。
正伸手想要把杨仪抱下来,不料初十四先钻了出来,薛放忙回手假装撩自己的发鬓。
初十四嗤地笑了,自己跳开。
薛放把杨仪扶抱落地,给她整理了一下头顶的斗篷帽子:“还下着雪,地上凉,我抱你进去?”
杨仪暗暗地捏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