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个孩子都不肯留在城中,一定要跟随。晓风道:“仪姐姐,当初付叔不许我跟着,我就偷偷跑出来,你要也这么样,我少不得还得自己跑出去。”
决明一声不响,只拉着杨仪的袖子不肯放开。
斧头道:“先生,横竖别扔下我好吗?”
一声“先生”,让杨仪眼中蕴泪。
俞星臣安排妥当。
那日,定北城南门大开,俞监军跟永安侯以及定北城中能叫得上名儿的文臣武将,匆匆忙忙大张旗鼓迎了出去。
有一队铠甲鲜明做派神秘的队伍簇拥着一辆马车自城门而入。
武威的沈知府,卫城的晁大通包括俞星臣等文官武将皆陪侍在侧,气派十足,引人注目。
因兵备司门口天天有看热闹的人,看到这样阵仗,都觉惊讶。
马车停下,先是一名身着斑斓服色、脸白无须一看就知道是太监的人,车边上躬身恭候。
杨仪先行出来,下地后,恭敬相迎。
最后车中一人下地,头戴身上穿着赤色缀五彩玉的皮弁帽,身着赤色配绶带的武弁服,手中持一块讨罪安民的白玉圭。
看相貌,面容清癯,肤色极白皙,双目如星,下颌处几缕长髯,高贵秀美,令人不敢直视。
那太监扶住,众人便簇拥着,迅速进了兵备司。
与此同时,那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人看的分明,他脸色大变,本想迅速悄然后退,谁知心不在焉,脚下一滑,竟跌倒在地。
旁边一人好心将他扶起:“小心些,这地上还有冰呢……又不像是兵备司门口洒了黄沙的。咦,刚才那个人是谁,怎么连永安侯都那么恭敬的呢。”
有一人道:“是个什么大官儿吧?一看那气质打扮,啧啧!就知道是京城内来的大官!”
“什么官儿还比永安侯跟俞监军、还有知府大人官儿大呢?”
“多着呢,什么……尚书啊,王爷之类。”
围观众人点头称是,唯有那差点滑倒之人眼神一沉,嘴角掠过一丝讥笑。
——一帮无知百姓,什么尚书、王爷,又有什么官服是那个样儿的。
那明明是皇帝在御驾亲征、点兵讨逆时候的穿着。
对,绝对不会错的,那张脸……那分明就是大周的皇帝陛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兵备司,转头匆匆走开。
假如薛放此刻在定北城,他必定会认出此人:老相识了。
这人,正是卧龙山被薛放所灭后,逃走的那位钟军师,后来他投奔了姑娘山,结果姑娘山又被杨仪初十四等人灭了,此人辗转竟投奔了北原,在蒙岱麾下,可很快蒙岱又给薛放活活吓死。
雪崩之时,钟军师勉强逃得性命,这些日子便混迹在城中,探听消息。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给他探到了这惊天绝密。
钟军师立刻找到定北城中的细作,告诉了自己的发现。细作起初还半信半疑。
但很快,城中开始调兵,据说北境各地的兵马都在相应调动。
几乎来不及反应,定北城北门大开,俞星臣跟杨仪等众官员亲自陪同,众星捧月般,簇拥那红衣武弁服的贵人出城。
而定北城守将戚峰跟阿椿领命,以锐不可当的势头带兵冲杀入敌阵。
北原人败逃。
撤退的那些北原将士,自然也看见了大周阵中,那红衣烈烈相貌雅贵之人,他似乎对这场战役很满意,俞星臣众人皆都一副恭敬之态。
皇帝悄然来到定北城,正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不翼而飞,据说西北军都派人来护驾了。
而当这消息散开之时,“皇帝”已经带兵出城,竟是要一鼓作气进击北原!
桑野带一队人马在前探路。
“皇帝”的车驾被簇拥正中,姜斯,灵枢,初十四等扮作禁卫,随车而行。
车中,俞星臣闭目养神似的。其实在心中筹谋可能遇到的情形,以及如何料理。
杨仪打量黎渊的脸。
黎渊道:“只管看什么?”
杨仪道:“你这样子,可真像极了皇上。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
黎渊道:“你们都说像,我倒不觉得,蒙面也是为了行事方便。”
“你这个样儿倒是还挺好看的。”她微笑。
黎渊哼道:“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
旁边的俞星臣微微睁开双眼,黎渊跟他目光相对,哑然。
戚峰跟阿椿付逍等,一路上解决了几波之前撤逃的北原兵马。
当天傍晚,就在队伍将于一处山坳驻扎之时,戚峰派人来跟俞星臣禀告,说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