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82节(2 / 2)

    “聂先生,你问这些什么目的,一会儿是攻讦领袖被逮捕,一会儿是激进破坏分子。敢是我身边的人,全是居心叵测的政zhi犯,因此我也离政zhi犯不远了。聂先生,我不管你是何用心,但要有证据,尽管也把我抓起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聂梅先温和神情消失,眼中渐渐生出冷意,淡淡地说:

    “杜小姐,我是踩着你尾巴,还是戳到你痛处,何必如此激愤?在下常闻杜小姐天才之名,以为杜小姐应该自己珍重,远离那些无聊的政治是非,杜小姐反应如此激烈,莫非苏见贤女士,果真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珍卿镇定情绪,看着他冷哼一声,别过头,戒备而厌倦地说:

    “我与苏女士的交往,是源于对教育事业的热心,因此每月给苏女士的学校提供五十元经费,实际我与苏女士交往并不多。你想知道她有什么勾当,尽管自家去查问,我无可奉告。”

    说着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聂梅先死扣住珍卿胳膊,珍卿怎么也挣脱不开,蛮力之下怀中文件袋无意间掉落,里面的文件照片撒了一地。

    珍卿恶狠狠甩开聂梅先,蹲在地上收拾掉落物。聂梅先居高临下地看她,没有要帮手的意思,见她收拾好纸质文件,却慢条斯理地看起照片来。

    聂梅先看属下在门口张望,示意他们不必进来,却见这磨磨蹭蹭的杜小姐,拿着一张照片盯着直看。他漫不经心地问:“杜小姐,要不要帮忙?”

    杜小姐却不回应她,一张张翻看那些照片,很突兀地,一滴滴晶莹的泪雨落下来。她低着头,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聂梅先皱眉发愣,觉得这女孩儿莫名其妙。

    荀学姐给的这些照片,是荀伯父友人拍摄的中国城乡的凋敝景象:

    荒芜田地旁边的道路上,逃荒掉队的骨瘦男人,抱着硬邦邦的骨头啃,前后左右都是倒伏的死尸;

    依水而建的南方村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骨瘦如柴的身体上,挂着大得畸形的肚囊,像一群异形的人类,在这个星球上狼狈地苟延残喘;

    蚁穴一样的贫民窟窝棚,致密低矮像火柴盒的房屋,被垃圾堆围得像猪圈一样,人们从那烂板屋的门洞里钻出,像从狗洞里钻出一只只野狗……

    珍卿一张张捡起照片,一张张认真地看过,不觉间泪雨滂沱。

    聂梅先暗觉无措,他坐回他的位置上,示意侍应生不要管。他在暗暗思量着,这娇小姐的反应出乎意料,她到底弄的什么名堂?他讲这么多事,确实是故意恫吓于她,有意使她惊慌失措,使他的家人也自乱阵脚。她现在倒是哭了,却不是被他吓哭的。

    珍卿也坐回到聂梅先对面,她紧紧捏着那些照片,死死盯着,一言不发,眼泪扑扑簌簌地落个没完,哭到后面浑身都颤抖起来。

    仿佛,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她遭遇了一场巨大的痛苦。

    大约没有人能够理解,珍卿只看着这些照片,为什么就会这样失态痛苦,不能自已。

    她看着照片里的那些人,在天灾人祸面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绝望地接受命运,像牲口一样毫无价值地死去。

    她忽然记起上一辈子,每当国家有大灾大难,身在绝境中的老百姓,会举起一面红旗,恐惧却也饱含希望,他们对着记者的采访镜头说:“共chǎn党不会不管我”“解放军不会不管我”!

    是什么样的党和军队,给那些没有共产主义信仰的普通老百姓,以这样坚定的认知和信念——他们的党和军队一定会来搭救他们?

    而她在此间所能看见的百姓,他们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却等不来他们的救世主。谁能是他们的救世主呢。现在的党和军队吗?

    苛捐杂税、洋货倾销,一个又一个家庭破产,多少人日夜劳作不能裹腹,多少人沦为乞丐娼ji……

    她看到这些惨绝人寰的景象,回想上一辈子的耳闻目见,眼泪不自觉地决堤了。

    珍卿忽然间意识到,她曾经以为很伟大的那些人们,原来比她以为的还更加伟大。在她不曾亲历的历史进程中,他们抱着坚定不移的伟大信念,矢志不移地做过那么多伟大的工作,让中国人不再过得像猪狗牛马。

    她为卑贱无望者痛哭,也为英勇伟大者哭……

    作者有话说:

    连我党的名字也被屏蔽,这屏蔽系统着实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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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 力所能及的行动

    这杜小姐还在莫名地哭着。

    聂梅先做不来递手帕的举动, 漠然地看着她哭,心里滋味却比较复杂。

    侍应生也在猜测,莫非那位小姐遭遇情伤, 而对面的先生就是罪魁祸首?

    聂梅先若知侍应生的想法,一定是哭笑不得。他刚才也看清楚几张照片。民生凋敝不是空话, 他晓得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景象, 他从前在社会上打混, 对这些早已经司空见惯。

    他也立志要戡乱建国, 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府, 让民众能够休养生息,过上太平安逸的样子。所以他现在最大的使命,就是帮助领袖消灭军阀, 肃清叛乱,如此才有机会整治经济民生。

    珍卿哭了有一刻多钟,终于渐渐泪雨消止, 聂梅先见她眼睛通红水润, 鼻头也是通红的, 像个委屈无助的小孩子。

    她脸上有痛哭过后的僵冷,神情里莫名有一种坚毅。

    珍卿把照片递给聂梅先, 示意他看。她拿出手帕慢慢地把脸擦干净, 抽抽发红的鼻子,淡淡地说:

    “哼, 如果有一天, 你对这些水火中挣扎的人, 尽到政府和军队所应尽的责任, 你不必使什么阴谋诡计, 我就会帮助你, 尽我所能地帮你,不计回报地帮助你。

    “可是现在,你在我眼里,不过是心狠手辣的鹰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一点可敬之处,不值得多看一眼,不值得多听一句。哼,我自问行得正坐得端,你也休想拿捏我什么。”

    说着,她从聂梅先手中夺回照片,把照片重新装进信封,又把信封装进文件袋,从包袋里找出一段绒绳,把摔破的文件袋捆整一下。

    聂梅先没有阻止她离开。他坐着思量着什么,过一会儿,他也付钱离开咖啡馆。

    经过这一回的试探,聂梅先可以断定,这杜小姐不是社会党,可这丫头同情心泛滥,又与危险人物交情匪浅,她的危机只在咫尺之间。她的父兄必定有所察觉,而且必定会担心她。

    珍卿没立刻回谢公馆,直接回了楚州路杜宅。她打电话给三哥,说想跟他见面谈点事。聂梅先不知弄的什么名堂,只能确定他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