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00节(2 / 2)

    珍卿扶着师娘坐下,蹲下来摸她那条使不上力的腿,红着眼眶说道:

    “师娘,师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珍卿从前无父无母之时,在二老膝下备受宠爱呵护,长思无以报答,我只盼二老长命百岁,往后再多疼疼我,二老连我这一点孝心,也不愿意成全吗?”

    李师娘瞬间落下泪来,抱着珍卿的头说:“好孩子,好孩子!打你师父收你的时候,师娘就晓得你是好孩子,多少时候,我跟你师父觉着,你比娟娟姐都贴心濡肺……”

    李师父也清清嗓子,拄着拐杖站起来:“你去画西洋画,我瞅瞅有什么名堂。”

    第二天,珍卿拿出全部的孝心,带二老到众仁医院,由吴二姐安排人带他们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珍卿一直全程陪同,每逢到一个地方,听着医护解说要做什么检查,珍卿柔声细语地解详细解释。不同项的检查若允许人陪伴,她一定紧紧握住师娘的手,温声细语地安慰她别害怕。

    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两人身上确实不少毛病。

    李师父患肾病多年,就是容易引发各种感染,他这两年尽力保养,还是被炎症折磨着躯体。

    李师娘有两处问题:她这几年发胖,平常活动量又不大,所以血压有些高,有时候会头晕;还有就是久坐久卧,影响她的腰椎和坐骨神经。她右腿疼痛乏力,并不是珍卿猜想的风湿,而是运动少的原因引来的。

    回去的时候,拿了不少外用内敷的药。

    李师娘高兴得像小孩。以珍卿的猜想,并不纯粹是因为有人带着瞧病治病,而是被人真诚关心后,心里就是这么熨帖,就是叫人这么幸福快乐。

    就像当初到磨坊店拜师,她从师父师娘的身上,也感到这种真心的关心和爱护。

    珍卿由李师娘,想到杨家湾的姑奶奶。如果她老人家能来,必定也是一样的待遇。

    想她姑奶奶这一辈子,先是被瘟疫害成孤儿,嫁到杨家生育六个儿女,她为丈夫儿女,甚至为不着调的老表弟,任劳任怨地操劳一生,临到晚年,还有丧媳丧孙的悲恸。她就是凭着一股狠气撑持着。

    一位长辈给予你的恩情,若以时日久远为由忘记,也许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那么你之后的漫长人生里,若遇到忘恩负义之辈,感叹人心如此凉薄时,得不到同情是活该的,越活越孤独也是活该的。

    想到这里,珍卿再一次给姑奶奶写信,请她春深日暖的时候,务必来海宁瞧一瞧病,她请人专门接她老人家。

    珍卿带师父师娘检查看病,按规程付好了费用的。但心思太细的吴二姐,竟然把钱如数给她退回,还说算她孝敬大名鼎鼎的李先生的,还谢李师娘把她教养得好。

    两姊妹在电话里磨缠半天,珍卿说她的亲戚故旧多着呢,个个都叫二姐垫钱,准能把她医院垫破产喽。二姐在电话那头哈哈笑,直言她们姊妹若还争这些铜臭,那未必是太可悲了。她跟珍卿说不妨回报些雅致的,有空给她画一幅画她就高兴。

    珍卿无奈地跟二姐说,她在黟山写生的那些画,慕先生叫她放大做成油画,说不好猴年马月才能画完,现在可没功夫画别的。吴二姐乐呵呵说不着急。

    说起来吴二姐也真忙,既要跑外面的事,还要管理医院和产护学校。谢董事长就跟她提议,医院和学校早已进入正轨,不需要她时时处处盯着,还是找些本色当行的叫他们做副院长、副校长,而吴二姐做个挂名一把手也行,实际还管事也行,总之不能大包大揽,把精力都放在细务上。

    订婚礼后两天珍卿正式开学,三表叔两口子和玉琮他爹娘,带着大包小包坐火车北归。李师父、李师娘暂时不走。

    珍卿把李师父引荐给慕江南先生,没想到一个山泽遗老,一个画坛巨匠,竟然意外地投契。

    他们二位国学造诣都极好,这方面已经很有的聊。而李师父在书法画道上也有根基有见地,谈起传统国画的流派,一讲能讲大半天,慕先生也听得几认真,两个人连饭都会忘记吃的。

    应天娟娟姐的丈夫韩先生,派来接师父、师娘的专员,等了快有五天功夫,李师父说不去娟娟姐家,他说要在海宁治病疗养,疗养完就直接回禹州,懒得去那龙气十足的新都应天。

    李师父在前清做了十几年官,他有一些心思习性,着实不足为外人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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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章 黯然销魂唯离别

    陆si姐走后不到一礼拜, 珍卿收到她发的一张明信片和一份空白纸的信纸。

    四姐是在轮船经停港岛时发的信,明信片上就是港岛的景象——郁郁青青的山脚下,是空间紧凑的现代建筑, 建筑上是花里胡哨的招牌,招牌底下是各种面孔的行人。明信片就是让人知道去向, 再看一点新鲜的风景、人物。

    但四姐寄来的空白信纸, 不晓得搞得什么名堂。珍卿谍战思维大爆发, 先把空白信纸搁火上烤, 一点没有显影的迹象, 又在学校找了酸碱指示剂,还是一点文字影儿都没有。

    折腾过了两回回,珍卿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就陆si姐那个瓜脑壳, 哪里整得出这么多高科技!她仔细观察这纸上痕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阁楼的门没有关紧,陆三哥敲着门, 门就调皮地自己开了, 陆三哥一见小妹就要笑。

    她趴在台灯的光晕里, 拿着放大镜在研究一张纸,他走近看发现是张白纸。看她眼睛都贴在放大镜上, 陆三哥觉得她真有趣, 像只聪明外露的小老鼠一样有趣。

    珍卿看得眼睛都疲劳,忽然丢掉放大镜, 嚷了一声“真无聊真无聊”。就听三哥敲一敲桌, 她下意识扭过头看他, 才听他笑问什么无聊。

    珍卿把那张空白信纸递给他, 不高兴地揉脸说:“四姐是脑子进水了, 在船上晃荡晃荡的, 水就从眼睛里面倒出来,三哥你看,水就倒在这张信纸上,烘干以后能看见析出的盐粒,你用放大镜看看。”说着把放大镜也递过来。

    陆三哥听得忍俊不禁,倒没仔细看析出的盐粒,信纸放在桌子上,他拉着珍卿的手:“你打算怎么回她的信,骂她脑子进水吗?”

    珍卿很有姊妹爱地说:“那怎么会呢?我要写上美美的诗,让她的哀伤也变得美丽。”说着她就摆弄起纸笔来,略想一想就开始落笔:

    有美一人倚阑干

    蛾眉憔悴态婵娟

    昼云酡面望乡远

    夜月孤眠泪潸然

    参差蛾眉暗猜嫌

    彩衣玲珑映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