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49节(2 / 2)

    那刘上校没有收到新命令,还是按部就班地审讯陆浩云:

    “陆先生,我们掌握的这些证据,一件你说是臆测,两件你说是巧合,三件四件你还咬牙抵赖,你叫无知妇孺审理此案,她们也会觉得你在狡辩吧?如此,你叫法官大人如何信你?……你如此抵赖抗罪,真正到法庭上,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啊?……

    “哼,陆先生有所不知,特务处的聂先生调理人的手段不少,什么蚂蟥澡、坐冰块、生孩子,啧啧,亲身领受过的人无不拜服。我们调查处的闫长官,刑讯手段本就花样百出,近日又学习特务处的优秀经验,正愁没个重犯叫我们练练手,可巧陆先生你就来了。陆先生,您这样不认罪为难我,怕是叫你自己难堪啊!陆先生,调查处不是谈笑风生的大礼堂,你再不说一句实话,在下可要给你动刑了!”

    陆浩云自家知道自家事,他与特殊人士交往固然谨慎,他也免不了“智者千虑,百密一疏”。当初,从爱莲娜和廖副官那搜来的胶片和照片,他们确实是通通烧毁了?可这些照片又明白在他眼前?

    陆浩云恍然大悟,那些胶卷落到他们手里之前,大约曾经被爱莲娜他们冲洗过,闫崇礼和爱莲娜勾结得还挺早。正如这位刘上校所言,有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他可以咬牙抵赖过去,可是照片类的证物,他咬牙不认在法官那里也说不过去。

    如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陆浩云知道对方都有哪些筹码了。“通匪”是这个司法混乱时代的畸形罪名,“通匪”罪名成立的人就是“□□”。若这些司法执法的公务人员,都是大公无私、照章办事的人,普通人没有缝子可钻也就罢了。但事实是司掌法律的人们,通常以破坏司法公正为手段,达到攫取财富、权力、地位的邪恶目的。

    所以即便调查处有一些“真凭实据”,陆浩云也没觉得他就大难临头了。这其中可以进行操作的空间很大。而且他心里也有一份笃定,他的家人一定不会无所作为的。他的母亲和姐姐,都是手腕不下须眉的巾帼豪杰,这是他从小到大为之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小妹也并非懦弱无知的女流,想想他被父亲和继母欺负时,小妹写出那香艳的《苏湖春事》,还有上月面对激烈的舆论风潮,小妹看似只是应对于当时,其实她是个心思很深的小姑娘,很早以前就埋伏好应对的办法。

    陆浩云知道他有一点不理性,但他就是有这种强烈的笃定:他们家就算只剩下一个女流之辈,也不会任由外人随便欺侮自家人的。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笃定,陆浩云既不会被他们的威逼恫吓拿捏住,也不会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蛊惑。他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而不是被调查处的人牵着鼻子走。

    审讯陆浩云的刘上校一直强调,如果他在法庭开审之前,就承认调查处指控他的这些罪行,调查处闫长官可以法外通融,允许他的家人花钱给他消灾,暗地操作一番撤销案子也可以办到。刘上校对陆浩云的这套说辞,并非是他凭空编造出来糊弄人的。刘上校说的是此时很通行的做法。上一年海宁不少江越财阀子弟,都是被海宁的流氓黑警安上罪名,最后大多是他们家人拿钱给他们“赎罪”。

    但陆浩云压根信不过闫崇礼,对刘上校的许诺更是嗤之以鼻。

    闫崇礼既然处心积虑要对付他,必然做好了与整个谢公馆作对的准备,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如此铤而走险,在陆浩云看来,他一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简而言之,闫崇礼既然得罪了陆浩云,既然得罪了谢公馆,他一定会把陆浩云和谢公馆打得不能翻身,不然他招架不住他们翻身后的激烈报复。叫陆浩云站在闫崇礼的角度思考,他一定是抱着这种心态的。

    所以陆浩云在如此处境下,除了不能自乱阵脚给外面的人添麻烦,最该做的就是尽量地保全自己。

    陆浩云告诉刘上校,他现在确实有话说,但是必须当着闫长官的面说。

    闫崇礼想看陆浩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在他的请求下现身审讯室。

    陆浩云看着魁梧英气的闫长官,要是不想他做的那些事,乍看这个人倒是看不出邪气来,“人不可貌相”也可反着论证。

    陆浩云对闫崇礼莞尔一笑,笑得清俊无匹折春山。仿佛他不是身陷囹圄的囚徒,而是社交场合与人谈笑的公子哥:

    “闫长官,在下本是不涉政事的人。但我际遇很奇妙,调查处闫长官和特务处的聂长官,我都有幸会过面打过交道。说来,聂长官也曾逼迫在下襄助经费,可他最终铩羽而归。闫长官可知为何?”

    闫崇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见他如此陆浩云不以为意,泰然自若地弯唇轻笑:“所以归根到底,聂长官有个令人钦佩的优点,哼,闫长官这一点上多有不如啊!”

    闫崇礼与聂梅先是过节很深的死敌,他们常被领袖比来比去就算了。这陆三少俨然是他砧板上的鱼肉,还他妈不知死活故意挑衅,他是自作聪明过了头。那个挺横的刘上校又想伸手打人,闫崇礼一胳膊给他搡开去。闫崇礼揪着陆三哥的脖领子,眼中闪出危险的凶光:“陆先生言之凿凿,我倒愿意洗耳恭听。”

    陆三哥理理被揪乱的衬衫领子,双手抱胸地轻笑一声,似怜悯地看着闫崇礼:

    “美利坚国人有一句俗话,叫打不过的敌人就是朋友,聂梅先长官深谙此理,晓得陆三虽是一介商贾,可是亲戚故旧满天下,并非是能随意作弄的人,所以在陆某这里找不到便宜,他便顺势而为知难而退。

    “闫长官,不说这国内的上九流下九流,没有在下交不到的朋友,便是天下最强盛的美利坚国,他们第一流大学里第一流的教授——能备美国总统府咨询的名教授,也视在下为学术知己,曾将我引荐给他们的国务卿托马士先生。

    “闫长官,不管是国内国外哪一路的朋友,只要用在恰当的时机和环境中,都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闫长官想必看过我的贴身物品,我皮夹子里有两张照相,一张是我未婚妻的小像,一张就是我与美国国务卿托马士先生的合照。美国的国务卿相当于中国的外交部长,管得是一切对外事务。在下此刻虽被你们监押在此,想必我的亲戚朋友还是自由的。他们无须跑到美国拜见托马斯先生,只需找美国报纸的记者写点报道,说曾为中国参加世博会立下汗马功劳,作为中国商界代表接受过国务卿托马士先生接见的davis lou,被应天政府的谍情机构污陷为政zhi犯,现在正被秘密监押不知死活……

    “闫长官,我听闻财政部长甄嘉廉先生,正极力促成美国对华援助物资计划,美方政界人士若是知晓,你们如此对待世博会上大放异彩的商界明星,他们将如何看待应天政府和韩领袖?会否认为它是□□□□的军政府,会否认为领袖是□□□□的化身,因而把议程上的援华计划搁浅?万一事情真的如此糟糕,诸位谁能承受韩领袖的滔天怒火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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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诡异事件酝酿中

    陆浩云问一旦美国援华计划有变, 谁能来承受韩领袖的滔天怒火呢?

    闫崇礼不由地站直身板,脸上也勃然变色,那嚣张的刘上校也怂了不少。有属下把陆浩云钱夹子拿来, 闫崇礼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又亮给陆浩云细看:“你说这个大腹便便的洋鬼子, 就是美利坚国的外交部长?我看这个鬼佬长得倒像个屠夫, 不会是你在美国结交的鸡鸣狗盗之辈吧?”

    陆三哥神情无波地看他, 很轻淡的语气:“我还够不上跟国务卿是朋友, 不过有幸被托马士先生接见过一次。不过就算不是朋友, 他跟鸡狗又有什么关系?”

    闫崇礼看着照片眉心深蹙,他忍耐地看陆浩云一眼,但紧闭着嘴不发一言。

    若问闫崇礼韩领袖在想什么, 他大约还能猜出一些,若问美国国务卿是干什么的,他是两眼一抹黑搞不清楚。不过这陆三少刚才的一番话, 不得不说他说在了褃节儿上。韩领袖现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不就是到处都要用到黄白之物吗?韩领袖要从美国鬼子那弄钱, 这时候谁敢坏他的好事,说不好真要提头去见。

    所以, 陆浩云这桩案子虽然证据很足, 闫崇礼还是很怕夜长梦多,满心想着最好能速战速决, 在审讯室里把很多事情解决, 法庭上的流程就可以走得快些。可是陆浩云家人的能量巨大, 还是稍稍出乎闫崇礼的预料, 事情不如他预想得那么顺利。

    然而闫崇礼晓得开弓没有回头箭, 獠牙已咬上了陆三少的脖子, 就由不得闫崇礼再畏惧退缩。他事先已经想好了,陆三少通匪的证据和证人,多是爱莲娜那个女人提供的,不管这桩案子成或不成,不管爱莲娜死了活着,这女人一定是要给他顶缸的。

    闫崇礼主导这桩商界名流通匪案,他的行为目标很明确,一是给领袖收缴豪商财产以口实,同时卖领袖的连襟一个人情——领袖的连襟高先生带儿子做生意,近来在市场上与陆浩云竞争激烈,要凭真本事的话,高家父子明显干不过陆浩云。闫崇礼自己嘛,一是想借此案建奇勋升官发财,二是打倒陆三少以抱得美人归。

    所以,闫崇礼不在乎陆浩云是否真“通匪”,他只要姓陆的老老实实认罪画押,让他对各方面都有一个交代。至于陆浩云和他背后的谢公馆,会因此伤筋动骨再难翻身,他是正中下怀的。

    可这个陆浩云太稳当了,对于调查处的初级询问手段,陆浩云是一点不发怵。跟他们以往审过的公子哥完全不同。

    闫崇礼回到自己的公事房,心里思量着陆浩云的软肋。他拿出自己的钱夹子翻开看,里面有一张杜珍卿小姐的照片,这是他收缴陆浩云的私人物品后,从陆浩云的皮夹子里偷拿来的。

    这张小像真是好看极了,一个漂亮的年青姑娘,像从阳光里走出来,分分钟要走进你的灵魂里,整个画面圣洁美好得让人心动。闫崇礼抚着女孩鼓鼓的脸颊,又摸摸她两条俊洒的麻花辫。

    他把照片按在胸口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陆浩云太过精明稳重,寻常的威慑伎俩吓不到他,只好拿他这块软肋开开刀了。闫崇礼对着照片温柔地笑:“杜小姐,你放心,在下不会真的伤害你,不过拍几张你的照片,让陆先生再也稳当不起来。”

    闫崇礼在公事房计议好怎么做,把新来的康秘书叫来问话:“青云现在哪里?”康秘书回答说:“那两个社会党在豆腐巷关着,青云一直在那里守着。”闫崇礼撇撇嘴冷哼一声:“那地方旁边就是警察局,我早跟邝局长打好招呼,就算社会党要来杀叛徒救同志,也是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闫崇礼想起一事:“古水镇那边,天河有消息了吗?”康秘书也压低声音说:“有人看见天河从江里上岸,他找了一个地方落脚,可是天河伤得太重,怕是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