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64节(2 / 2)

    珍卿还是没有多的话,她又何需两个生人惦记?心里就是莫名不痛快。她如今还是旧日心态:不想要不健康的亲属关系,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最重要的,杜太爷也需要祥和的晚年。对着一直暗中保护她的人,她不想表现得太不知好歹,就只木着脸不说话。

    彭副官见这小姐不怎么造声,倒也没什么难听的话,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珍卿最后叹着说一句:“彭先生,你不要轻举妄动。”本来想说“若需要你帮忙,自会找你。可珍卿终究没有说出,如果可以,她希望不欠姓滕的人情,不过毕竟已经欠下,却不想理所当然地欠更多。

    珍卿一扭头,见钟表店老板站在旁边,翼翼地打量彭副官腰间的枪,慎慎地不敢造声。待珍卿问他“好了吗”,那老板才说表带的油彩已清理,清洁剂会自动挥发,叫珍卿放两天再戴。

    珍卿霍然起身,谢过钟表店老板,付了钱,也跟彭副官道了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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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3章 意想不到的插手

    离开钟表店珍卿直接回家, 她心里不大痛快。一方面烦心彭副官说些有的没的,叫她忧心杜太爷会知道。另一面又觉得自己过态。其实,姓滕的也没有妨害她, 一言一动多是好意,她却从未给过积极回应。那将要成婚的滕姓青年, 据说多年病弱才未成婚, 如今是病体好转了吗?算了, 一点不关她的事。

    心绪复杂地回到楚州路, 杜太爷并没有在家, 也免了珍卿解释晚归缘故。问袁妈他们杜太爷哪去了,说今天下午就出了门,回来没一会又出去, 说是去电报局了。珍卿有点纳闷,有什么紧急的事,老头儿需要打电报呢。

    珍卿慢吞吞上楼回房间, 发现三哥在房里看报纸, 看样子等了她不短的时间。

    陆浩云才从应天出差回来。他跟乔家女的无聊绯闻, 其中底细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不过与某乔姓军需官, 在他的私宅谈一笔被服生意。乔主任的堂妹乔如蓁小姐, 驾着洋车在洋房周围横冲直撞,摔倒了磕破手肘也不稀奇。

    他有好心救人被纠缠的经验, 只叫司机帮忙把乔小姐送回家。结果那军需处乔主任, 竟起心撮合她与乔小姐, 在外头吃饭谈生意, 却带上盛装打扮的乔小姐, 言里话外地暗示其妹心意。小报上他与乔小姐照片, 便是由这顿饭中过来。

    陆浩云鲜少做军队政府的生意,此番与乔主任谈的这一单被服,还是珍卿师姐李娟提议起来,后由李娟小叔子韩尉亭牵线。韩尉亭是应天政府军需处长,他们军需处直管的物资采购,只要质量过关回款其实很快,少有乱七八糟的勾当。而且他们两家关系亲好,韩尉亭欲整肃军需贪腐之风,以质优之军需被服供应前线士,才找到信誉极好的陆浩云。

    这笔军队被服生意终未谈成。那乔主任似欲在军需款上做手脚,陆浩云觉得风险太大放弃了。他又趁着在应天出差,跟牵线搭桥的韩家人讲清楚。其实李娟和韩尉亭是好意。只要负责采购的军需官不贪,这单被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多少人想搭上却苦于没有门路。

    陆浩云在应天看到自己绯闻,就觉得小报太神通广大,既能拿到照片还公然编起故事,叫阿成一查是乔家人指使,准确地说,是一厢情愿的乔小姐指使。

    陆浩云回家之前,这桩无头绯闻已处理好,到家也向母姐和杜太爷讲清。

    在等待小妹回家的时间,陆浩云一阵阵滋味莫辨。他自从长成个大人样子,各种稀奇古怪的绯闻都遭遇过。那时节与周惠珍还有婚约,风月闲闻他根本不屑澄清,未尝没有以舆论自污以求退婚之意。

    可如今,一想到小妹会误会烦恼,他竟不由自主地心生忐忑。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在小妹房中枯等两钟头。

    他在微妙的心绪中等待着,一时时觉得自己好滑稽。他不信以小妹的敏锐,会如无知妇人一样轻信谣言,进而对他施行无理取闹。可他偏偏老实在阁楼坐等,升不起力量回房自己歇着。他觉得自己变得懦弱了,无形间显出一种滑稽可笑。

    这一会两人终于相见,陆浩云见小妹似怏怏不乐,本就不安逸的心也提起来,自我镇定一下,迎上开门见山地问:“小妹,这两日的报纸,你看了?”

    珍卿略心不在焉地点头,陆浩云微微生出急迫,一向稳如泰山的人着起急,吐词竟有点不顺当:“你……我,小妹,报上所讲,实系子虚乌有。”然后,在自己也陌生的软弱声音中,陆浩云三五七句讲述了实情。

    这三五七句勉强讲过去,陆浩云实在说不下去了。他虽不必奉行大男子主义,可这样婆婆妈妈解释,简直让他难为情!

    难为情的三哥缄口不言了。但他七情不容易上面,即使他有“难为情”这种情绪,当他掩藏妥当的时候,别人就不容易看出什么。

    珍卿微微惊奇地望着他,觉得他表情略显生硬。她狐疑地端详他的神情:莫非,三哥觉得她不信任她,这种本当“心有灵犀,不必多言”的小事,还要他特意表白一番,他有点恼羞成怒不自在了?他这个月勤劳公事,或许也是太累了。

    珍卿那翦水双瞳异常清亮,她默默地睇着三哥,想要不要哄哄他。三哥却霍然站起来,似打量再熟稔不过的房中陈设。他背对珍卿向前踱几步,然后在一两丈外转过身,若无其事地问珍卿:“你下学到哪里逛了?”

    珍卿两辈子就交过一个男友,因为没有比较,清醒冷静如自己,有时也会将三哥的好视为理所当然。但其他人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人的男朋友,都像三哥这样亦父亦兄,无限包容。三哥难得会情绪失控的,珍卿觉得他也是太累了,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正好三哥问她去哪逛荡,珍卿坐在床边,故意蔫头耷脑的:“没有逛。就是手表革带染了颜料,去了你买表的趟钟表店。遇见彭副官还跟他聊了几句。”

    陆三哥看她腕上没系着表,珍卿把清理过的手表取出,三哥接在手里看一下,站在床边放轻声音:“怎么无端跟彭副官聊起来?”珍卿睖着水灵灵的杏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往日珍卿有什么情绪,三哥总能捕捉到六七分,此刻却莫名其妙,他握着她的手问:“告诉我,究竟什么事?”

    珍卿摇头晃脑地说:“三哥猜不到吗?还不是为你新近的绯闻?”便见她把屁股往里挪挪,悬着一双活泼的小腿,煞有介事地说,“情场如战场嘛!我将与犯我之敌,于阵前展开厮杀,上阵前总要点查兵马,对比双方兵力士气,才好决定该正面冲锋,还是要侧翼突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陆浩云初时愕然而瞋视,看到小妹鼓嘟嘟的脸上,竟真有巾帼英雄的坚毅飒爽——其实更像是满不在乎。陆浩云本来不定的心内,漫上密匝匝的欢喜怜爱,甚至有受宠若惊之感。他一时间觉得幸运。小妹没有听风就是雨,把事情闷在心里,而以理智诙谐的话语,表达她对此事的态度,恰恰捎在他这理智闷骚派的痒处。

    小妹不惯口道恶语,她从前讥讽杜教授,也没有特别难听的话,就是以文字游戏奚落人。有脾气又会克制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可怜可爱。

    陆浩云如释重负,一时间欣悦而感动。他挨在她身边坐下,捞起她的小身板,拦腰挟背地搂她于怀间,俯身贴着她的脸颊,满腹难言的柔情:“杜小姐,你自视冲锋陷阵的将军,那我是什么,你的战利品吗?”

    珍卿被他发梢刺挠得痒,使坏地扯着他的耳朵,理直气壮又似不屑:“什么战利品?三哥本来就是我的人,有人心生觊觎欲强行夺占,这是不容退却的爱人保卫战,三哥既是我的保卫对象,也得是我的裨将副官,可不能像希腊美人海伦,坐在一边干看着!”

    他被她一本正经的瞎话,直逗得哈哈大笑,东倒西歪,珍卿坐在他的腿上,须搂住他脖子才能稳住。

    等三哥欢畅笑过一回,仅有的一丝烦恼也消失。他的眼神绵如春水,轻轻捏珍卿的耳垂:“何须叫你去冲锋陷阵?自从我们两人要好,我从未有过别的顾盼,你又何尝不是如此?爱慕你的人,你从不叫我担心,我也一样。连裨将副官都无须你做,你只像孔明一年,坐在城楼上观山景吧。”

    珍卿听他话讲得美妙,有几分她的婉转风格,抿着嘴眼睛笑成月牙。她当然晓得,三哥不会叫她冲锋陷阵,不然也不是她爱的三哥了。

    一切不快都消弭于无形,两个在情绪上更能谅解对方。

    等着杜太爷回来吃晚饭,一吃完饭,老头儿一声不吭地回房。珍卿过去敲他的房门,问他有啥急事打电报,是不是老家的亲戚有事,老头儿隔着门叫她别问,该她晓得的时候她就晓得了。

    礼拜天的晚上,珍卿和三哥腻在一块,坐在天窗那里看月亮,祈盼着以后也是夜长好月长圆。正当二人喁喁细语,珍卿不经意地一回头,看半关半开的门口那,站着个棺材脸老头儿,吓得“哎呀”一声,差点从沙发上栽下来。

    被老头看见他俩亲昵,珍卿脸红脖子粗地嚷:“祖父,你怎么不敲门?!来城里多久啦,还是推门就进?!”镇静的三哥也略失镇静——原来小妹没有讲错,杜太爷有时候走路是像鬼。

    杜太爷翻着白眼珠儿,毫不在意地哼一声,一边嘀咕着:“你门没关严实,搡一下就开。哼,贼娃儿进来都不晓得!哼,敲啥门儿,我就瞅你俩谁长耳朵管事!”说着杜太爷背手出去,在门口停住,回头跟两个人说:“你两个下来,有事要说。”

    最近寡言少语的杜太爷,冷不丁又一鸣惊人了。他提出一个不辨好坏的建议——叫珍卿和三哥提前完婚。

    杜太爷的老观念难改变,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婚姻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这个念头一起,他首先跑到谢公馆跟儿媳谢如松女士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