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良娣如何?”
谢缚辞擦干了她的泪,语气温和:“你身份低微,良娣已经是孤能给你最好的了。”
姜沐璃怔了半晌,浑身僵硬似的,没有动弹。
他低眸,点了点她的额头,眼里浮起笑意:“怎么,这就乐傻了?”
她仍然没给任何回应。
谢缚辞却也不恼,继续慢慢低语:“这些日子,你且乖乖留在东宫,待孤大婚后,再赐你位份。”
“阿璃,孤待你不薄,但你亦不可恃宠而骄。有太子妃在的一日,你永远不可越过她,明白了?”
谢缚辞帮她擦拭干泪水,她却一直抿唇不语。
心想怕是还在使性子,见她这番态度,他心里一下不悦,一下又隐隐浮起捉摸不透的快意。
不悦她竟还不满足良娣的位份。
快意她在为他拈酸吃醋。
谢缚辞默叹一口气,将她拉至软榻坐下。
他算明白,阿璃这是被“情爱”二字拿捏了。
然而,他身在皇家,是决然不可拥有情。
他能给阿璃的便只有少于太子妃的宠。
“殿下,剿匪之前,你曾去过江州吗?”姜沐璃沉默了许久,轻轻问了这一句。
谢缚辞道:“两年前孤奉圣命前往西北与蛮夷一战,战后回长安时旧疾发作途径江州,便留宿了几日。”
姜沐璃又问:“殿下在那几日对江州可有何深刻的印象?”
谢缚辞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忽然冷了起来,黑眸微眯,狠戾无情:“没什么印象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敏锐地察觉到阿璃今夜的不对劲。
姜沐璃咽下心中的苦涩,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才和殿下从江州回来,有点想念那边了。”
谢缚辞神色稍缓,就连他也没有察觉地极快收敛了方才浮起的戾气,抚了抚她的头顶,道:“别想了,去准备准备,给孤暖榻。”
“……是。”她乖顺应道。
姜沐璃从榻上起身,这时吴毓领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侍卫入殿。
侍卫名叫邹平,乃邹卓一母同胞的弟弟,兄弟二人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自幼从军,身手不凡,直到一场战事中表现良好,被谢缚辞钦点一齐为他效命。
邹卓乃东宫侍卫统领,邹平则掌管所有进出东宫内的消息,转负责调查事宜。
见他进来,姜沐璃心下一紧,想起那日在姜府时太子的吩咐。
她忽然顿住不动,想要默默听下去。
“殿下。”邹平拱手行礼。
谢缚辞颔首,问道:“可查到了?”
邹平站起身,余光扫了姜沐璃一眼,谢缚辞淡淡道:“说你的就是。”
这是不打算避着这女子。
邹平心下了然,便将自己查来的消息道出:“姜家姐弟的确被昌陵侯世子接到了长安,但苏世子对这姐弟俩看的极其严,在府里住了三个月都没让任何人见过一面。据卑职探查来的消息得知,姜家姐弟已不在昌陵侯府,但如今身处何处,卑职还在调查。”
谢缚辞沉脸,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废物!不过一个柔弱少女和一个带病的孩童,你们竟还没能找到?”
邹平见他发怒,忙跪下来回话:“殿下,实在是因这姐弟二人初来长安,除了昌陵侯一家并无人见过姜家姐弟,卑职至今不知二人的长相,调查起来是比以往费力一些。”
谢缚辞的眼神变得极其阴冷:“加大力度,尽快抓到这姐弟二人,若是让孤知道那二人能平安无事活到下个月,孤唯你是问!”
殿内氛围仿佛都因太子这忽然涌出的恨意可怖起来。
邹平冷汗涔涔,忙不迭应下,退出殿。
姜沐璃听完这个过程,心跳加快,整个人浑浑噩噩,几乎是全无意识地进了浴房。
不行,她明日必须要找表哥。
若是让太子找到她,她和阿臻就会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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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谢缚辞处理完公务入殿时,姜沐璃便已跪在一侧等他。
“殿下,阿璃有一事相求。”她低垂着脸,嗓音轻轻柔柔的,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谢缚辞坐在榻沿,斜乜她一眼:“说吧,何事。”
“阿璃想离开东宫。”她一字一句,清晰且缓慢。
室内凝固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