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第169节(1 / 2)

秦缨看向肖琦,“肖将军,你可知赵将军今夜为何来此?”

    肖琦蹙眉不解,“我不知道,说是赏梅,我们三人一同到了梅林之中,我一个粗人,哪里会这些,刚好还遇到了威远伯世子,我瞧他那会子与南诏三皇子呛声,是个有血气的,便与他寒暄了两句,他也好奇今岁北府军打的胜仗,我便就着一片雪堆与威远伯世子推演起来,那时崔大人也在——”

    肖琦看了一眼崔慕之,叹气道:“文瑞一直在我身边,老赵何时离开的我都不知道,他本是个文人,我只当他去赏花去了,便没放在心上,等我们推演完了,又觉得外头冻人的很,便一起回了长亭,自始至终,也未遇见老赵。”

    郑钦道:“适才查问了其他人,都说没见过赵将军,赵望舒他们也只说在听肖将军推演胜仗那会儿见过他——”

    秦缨蹙眉,“若都没见过,那便是他有意避着人。”

    谢星阑此时问道:“赵永繁多年前曾在军器监当值?”

    肖琦眉头皱了皱,“谢大人怎知?”

    说至此,肖琦又问,“适才有人说,谢大人回到湖边一看老赵不在,便立刻出来找他,难道你当时就怀疑他可能出事?你与老赵素未谋面,为何如此照顾他?”

    谢星阑沉着眉眼道:“此前我查六部之账,查出了些许内情,陛下这才告诉我北府军今岁凭何打了胜仗,且说,其中一人立了头功——”

    谢星阑上下看了看肖琦,“此乃绝密,我自然不知立功之人是谁,但今日你们前来赴宴,我对你们三人都颇为关注,他那时候未归,我自然担心。”

    肖琦张了张嘴,“你——”

    崔慕之蹙眉,“什么绝密?什么头功?”

    肖琦面色微凝,一旁郑钦轻哼道:“看来你父亲还未告诉你,你若真想知道,回去问你父亲便是,但若如此说,赵参军便是那立头功之人?”

    肖琦抿唇不语,却更像是默认,郑钦拧了拧眉头,神色骤然沉肃起来。

    秦缨听着几人所言,再联想李芳蕤说的,自猜到北府军中神兵利器许与赵永繁有关,如此才有那头功之说,她心弦一紧,赵永繁之死若事关重大,那会否与一年之后的战乱有关?

    外头风雪呼号,屋内几人却各怀心思,御林军武卫们打着火把四处搜查,那先前来禀告崔慕之的武卫也在外等候,等了半晌,他又大着胆子走到门口,“大人,适才小人所禀——”

    郑钦与肖琦不知发生何事,只看着崔慕之,崔慕之则望向谢星阑,见谢星阑面无表情的,他眯了迷眸子道:“与此事无关,不必细究。”

    武卫有些意外,但很快应是退了下去。

    秦缨虽无惧,但崔慕之不曾闹大,她与谢星阑也算少次麻烦,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崔慕之,正在此时,外头又有武卫来禀——

    “将军,找到那截围栏了!”

    此言一出,几人皆出门来看,一个武卫从木架子上跳下来,手中握二尺长的朱漆方木,走到郑钦身前递上,郑钦一看便蹙眉道:“榫头折断了!”

    “此楼新建,榫头怎这般易折?”崔慕之不信,待接过方木仔细一看,果然见榫头劈折,断口木刺交错,不见半点刀斧痕迹。

    肖琦眼瞳一瞪,“难不成真是意外?”

    秦缨和谢星阑也看到了榫头断口,二人对视一眼,都觉诧异,这时崔慕之眉头一皱,“这榫头处似有虫蛀——”

    肖琦眉头大皱,“虫蛀?这可是今年才建的楼台!怎会用虫蛀过的木材?”

    风雪潇潇,无人答肖琦所言,肖琦左看看,右看看,面上怒色越来越明显,“不是说这是工部从西南运来的上品木材建造?”

    崔慕之眉头皱了几番,正不知如何对答时,谢星阑问几个攀上屋檐的武卫,“只找到了这截围栏?可曾发现坠落在楼檐上的灯烛?”

    武卫们纷纷摇头,一人道:“只发现了一截横杆,再无其他物件。”

    谢星阑这一问,也令其他人明白了古怪,郑钦眯眸道:“是了,他来此若是为了登楼赏景,不应该连灯笼都不拿,今天晚上不是晴夜,也无月色,只凭着淡淡雪光,实在是太多不便,更何况楼里还映不着雪光。”

    谢星阑看向肖琦,“肖将军当真不知他为何来此?”

    肖琦依旧摇头,这时崔慕之看向角落里待命的香玲,“除此之外,她们还看到了一个三头六臂的影子,这也颇为古怪。”

    郑钦面色变了变,“会不会是看花眼了,又或者是那楼门开合之间,被他们误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之物——”

    肖琦咬牙道:“这些南诏人就喜欢装神弄鬼,我是不会信什么鬼神害人,他们搞出此番说辞,不就是想让我们人人自危?堂堂大周,还能被一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南诏神震慑住?”

    肖琦掷地有声,郑钦却有些迟疑,他也拧着眉头看向香玲,“但她们一行几人,不可能都眼花——”

    香玲不敢随便插嘴,至此也忍不住道:“奴婢不敢哄骗诸位大人,是真的,奴婢几人都看到了……那影子一闪不见,若是人装的,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因此定是神怪,而赵将军无缘无故来了此地,还不掌灯,难道……难道不像是被神怪蛊惑吗?”

    她余悸未消,说至此,又怕得瑟瑟发抖,外头站着的武卫们不似肖琦那般无畏,他们听得满面惊悸,下意识往火把多的地方靠拢,肖琦站在门口还想辩驳,眼风却扫见方君然带着个鬓发微白的老者,迎着风雪到了廊上。

    方君然道:“冯仵作来了——”

    方君然片刻前去未央池东门相候,等到了仵作又亲自带来,见他们出现,郑钦立刻道:“死的是北府军赵参军,眼下瞧着是意外坠楼身亡,你且验看尸首,看有无古怪。”

    冯仵作应是,带着箱笼到了赵永繁尸身旁,方君然也在旁帮忙,其他人在一边围看着,见仵作检查完赵永繁头脸四肢,又剥开其袍衫查验胸腹背脊,足足两炷香的时辰之后,冯仵作才满额薄汗地起身。

    “诸位大人,在下查验所得,赵参军死因当是从高处坠落,因身上多处骨折,以致内脏受创吐血而亡,他右肩胛骨、脊椎骨断裂,三根肋骨折断,右腿胫骨与大腿骨亦有骨折,身体表面的挫伤与坠落地形相符,并未发现其他外伤,也无中毒症状。”

    冯仵作叹了口气,“看起来,的确是坠楼身亡的。”

    肖琦红着眼眶道:“确信无疑?”

    冯仵作看了一眼尸体,重重点头,方君然在旁道:“冯仵作在大理寺当差十多年,经验十分老道,应当不会有误。”

    肖琦牙关紧咬不发一言,这时,一个武卫从廊道过来,“将军,定北侯和陛下身边的黄公公来了!”

    话音刚落,披着墨色斗篷的定北侯杜巍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黄万福带着几个内监跟在其后,众人忙迎上前两步。

    “侯爷——老赵他坠楼了——”

    见到杜巍,肖琦悲色更甚,杜巍寒着脸,先一眼看到了赵永繁的尸身,他目光锐利,又扫向在场众人,很快盯着郑钦和崔慕之道:“此处守卫是你们负责——”

    郑钦与崔慕之拱手告罪,黄万福这时上前一步,“谢大人,眼下怎么个说法?”

    黄万福来自是贞元帝的授意,见他问谢星阑,郑钦与崔慕之有些意外,谢星阑上前道:“大理寺的仵作刚验过尸体,赵参军身上并无外伤,死因乃是坠楼而亡,赵参军坠楼之地我们也查看过,楼里只有赵参军一个人的痕迹,也暂未发现其他古怪,但眼下也有疑问,无人知道赵参军为何来此,他手边并无灯盏,乃是摸黑前来,并且,永宁公主的婢女说,她们亲眼所见,赵参军是被阿赞曼推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