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第185节(1 / 2)

凛冬寒夜,黄万福嘴边呵着白气,带着几个小太监走在前,又道:“好好的夜宴,谁能想到出这样的岔子,陛下日日为了北面雪灾劳神,如今崔世子又……今夜还只是长清侯求情,明日只怕德妃娘娘也要来,陛下对崔氏素来宽容,但也没有这样分忧不成还添乱的,只等县主与大人尽快查出内情才好,说不定真是南诏人的阴谋。”

    黄万福跟了贞元帝多年,实在不愿贞元帝辛苦,如此絮叨了一路,没多时一抬头,黄万福道:“谢大人,忠政殿到了,让下人带您进去,交代一声便是,小人继续送县主去长乐殿安歇——”

    谢星阑颔首,“有劳公公。”

    谢星阑欲言又止看着秦缨,当着黄万福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说,秦缨似明白他想说什么,弯了弯唇,“谢大人好眠,明晨再见。”

    等离了忠政殿,又往东北方向走了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长乐殿,黄万福亲自交代了留守的宫女太监,侍从们小心翼翼将秦缨迎了进去。

    御用殿阁物尽华美,待将侍从屏退,白鸳才长长出了口气,又惊悸未消道:“县主,阿月公主怎会死呢?一定不会是崔世子杀的,他们二人毫无纠葛,凭何会杀人害命?”

    秦缨一边更衣一边道:“连你都如此想,可他偏偏当着众人认了罪,便愈显得有鬼了,也不知陛下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见白鸳小脸还皱着,秦缨道:“好了别想了,明日去天牢,只要他开口,便没有查不清的,咱们早些歇下。”

    白鸳应是,利落梳洗后,与秦缨同塌而眠。

    长乐殿地龙烧的足,第二日早朝,秦缨几乎是被热醒的,待睁眼时,便见外头天光大亮,天上竟又纷纷扬扬飘起了雪粒,想到这是在宫里查案,她一个激灵醒过来,连忙起身,待草草用过侍从送来的早膳,主仆二人忙不迭出了门。

    刚踏出门口,迎面便是刀子般刮人的寒风,秦缨拢了拢斗篷,抬眼瞧见房檐下挂着大大小小的冰凌,白鸳随她看来,惊道:“好长的冰挂,别处倒未瞧见。”

    秦缨步下台阶,边走边道:“此处地龙烧足,屋顶有积雪化了,顺着房檐滴落,这才能结成冰挂。”

    此时已近巳时,早朝或许都已散了,秦缨着急赶往勤政殿方向,但刚走到一半,便见不远处谢星阑正来寻她,她眼瞳晶亮,小跑了两步道:“我可是晚了?”

    宫道上积雪未除,谢星阑生怕她跌倒,老远便作势要扶,等到了跟前,才道:“不晚,我们现在直接去天牢。”

    秦缨一愣,“我们去?长清侯呢?”

    谢星阑眸色深长起来:“长清侯今日告病在家,并未入宫面圣。”

    秦缨听得不解,“告病在家?他昨夜不是还好好的?”

    顿了顿,她又问:“现下早朝可结束了吧,朝中如何说?德妃可去过勤政殿?”

    “消息已经传开了,朝堂之上,自然多是讨伐严惩之声,崔曜不上朝倒是不算错。”顿了顿,谢星阑道:“德妃也称病了,只叫她宫里的小厨房给陛下送了早膳。”

    秦缨目瞪口呆,“他们这是——”

    谢星阑眼底闪过丝讥诮,“如此更好,崔慕之或许还有开口的可能。”

    秦缨重重点头,“我们先去天牢。”

    天牢坐落在西北皇城墙外,乃是一处极偏僻肃穆的所在,秦缨与谢星阑赶到之时,细雪未歇,将将巳时过半,谢星阑拿出御赐腰牌,二人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见到天牢司狱,亲自为二人带路。

    天牢关押的皆是重刑囚犯,牢室格外坚固不摧,步入昏暗甬道,司狱执灯在前道:“昨夜送来的急,小人们都不知陛下什么意思,也不敢轻慢,精神看着还行,还和狱卒们说了几句话,不过今早上听下面人禀告,说一夜没睡,食水也基本没用过,小人想着,今日陛下肯定会再派人来的,牢室就在前面了……”

    沿着甬道一路往里,路过五六个空置囚室后,司狱出声道:“崔世子,有人来看你了。”

    “让我父亲回去吧。”

    甬道尽头昏暗的牢室中,秦缨只依稀看到个模糊的背影。

    司狱这时道:“不是你父亲,是从宫里——”

    司狱话未说完,牢室中又传来一道暗哑之声,“让他们回宫去,告诉娘娘,我无需任何探望。”

    司狱面露无奈,这时,秦缨没忍住开了口,“来的不是你父亲,也不是你姑姑的人,是我们——”

    走得近了,秦缨才见崔慕之背对甬道站着,他微仰着脑袋,直盯着高墙上的窄小气窗,在秦缨开口的那刻,她明显地看到崔慕之背影一僵。

    好半晌,崔慕之才转过身来,他衣袍仍是齐整,鬓发却散下两绺,眼下乌青,下巴亦冒出了一片青茬,短短一夜,似沧桑了六七岁一般。

    见他眉眼一片凝重望着她们,秦缨想到了前夜自己对崔曜说的话,她凉声问:“怎么,轮到你被权衡利弊了,很失望吗?”

    第191章 冥顽

    从长清侯府的天之骄子, 到沦为阶下之囚,便是崔慕之自己也觉如梦似幻,而他料错了来人, 在秦缨如此奚落之下,便显得格外可笑。

    司狱见势不妙, 也不敢久留,略一施礼便带着狱卒退下,谢坚与白鸳对视一眼, 亦远远侍立着不敢相扰。

    崔慕之本就颓唐的面容青白交加片刻,憋出句话, “你们所来为何?”

    近前已无人, 秦缨道:“自是来查案, 已经过了一夜, 你可要喊冤吗?”

    隔着牢栏,崔慕之摇头,“我并无冤情。”

    秦缨眉眼微暗, 谢星阑盯了崔慕之一瞬,凉声道:“那便将你昨夜如何行凶,为何行凶, 从实交代, 我们也好向陛下回话。”

    崔慕之紧抿着唇角,又沉默片刻, 才应付似的开了口,“昨夜……宴毕后, 我尾随阿依月到了花房, 后与她生了争执,一怒之下, 用随身匕首杀了她……”

    秦缨问:“她为何去花房?”

    “我与她有约。”

    “哪日相约?在何处相约?可有人证?”

    崔慕之不语。

    秦缨蹙眉,又问:“倒地的花架,是你们争执之时推倒?”

    “不错。”

    “是你推倒还是她推倒?”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