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第228节(2 / 2)

    杜子勤连声应是,“您去吧,不必管我们。”

    待袁氏离开,萧湄先看着秦缨似笑非笑道:“倒是多日未见我们的大功臣了。”

    扫见一旁跟着陆柔嘉,萧湄又恳切道:“听闻防范时疫的法子,也是你谏言的,你前脚上谏,后脚崔慕之便领了建大营的差事,云阳,你还是没变嘛。”

    这话落定,厅内厅外之人的目光都复杂起来,谁人不知秦缨从前对崔慕之一片痴心,而陆柔嘉当初还是与崔慕之定亲之人,如今她二人如此亲厚,不免叫人意外。

    不等秦缨答话,杜子勤先道:“崔慕之此前欺君罔上,如今有了起复的好机会,岂不是要紧紧抓住?他近日忙着在城外争权,望舒最是知道。”

    赵望舒和声道:“别乱说,慕之也是为了赈灾。”

    萧湄本是冲着秦缨来的,却不想杜子勤横插一脚,都不必秦缨答话,萧湄自己先纳闷起来,杜子勤是主人家,又是定北侯府二公子,萧湄又朝厅外看了一眼,默然下来。

    杜子勤轻哼一声:“罢了罢了,出去转转吧,我们府上的梅林虽不比未央池,但多有玉碟龙游,尚可赏玩。”

    众人一听来了兴致,抬步便出了花厅。

    没走几步,便见远处的梅林花繁色白,如霜似雪,更令人称奇的,则是其枝干扭曲虬结,婉若游龙,既可赏花亦可赏枝,意态颇为不俗。

    待近梅林,裴朔问:“你哥哥当真不能出来见人?”

    秦缨闻言也起疑,来了半晌,却怎不见杜子勉?

    杜子勤叹了口气,“我大哥身体不适,今日天寒,便算了吧……”

    秦缨面露疑惑,待裴朔走远了两步,才上前低声问:“你大哥的毒瘾未好?你们怎么治的?”

    杜子勤面色沉重起来,“此前用的方子与戒毒院是一样的,还请了那位汪太医来看过,汪太医开了方子,又交代了注意之事,只说除瘾并非朝夕之功,可月余后也未见好转,反倒将大哥的身子拖的虚弱起来。”

    秦缨蹙眉,“怎会如此?大公子的毒瘾不重,这等病患放在戒毒院,早就能痊愈归家了。”

    杜子勤眉目沉凝,似有何不便之语,这时赵望舒靠过来,问道:“这两日未见赵副将去营中,北府军那两百多兄弟,都盼着能何时解他们禁令呢。”

    杜子勤面色恢复如常,道:“北府军军备要先行北上,他与肖将军二人在统总此事,在北上之前,自然会让他们逍遥两日的。”

    定北侯归来时带了两百护军,如今都驻扎在城外神策军大营之中,秦缨知晓此事,却不知那位赵副将是何人,“赵副将?”

    杜子勤解释道:“是我父亲身边的近卫长赵燮,父亲办差时常随侍左右。”

    秦缨想了想,依稀记起刚回京那夜,定北侯身后跟着张带了疤痕的面孔,她不置可否,又问道:“今日柔嘉来了,可要去看看你哥哥?”

    杜子勤苦笑,“今日不必了,我已知道哥哥为何病好得慢了。”

    陆柔嘉疑道:“但前次你去医馆之时,还在为此发愁。”

    杜子勤摇头,又吁出口气道:“没事的,他过几日便会好了……”

    见他如此,陆柔嘉自不再坚持,一旁秦缨若有所思地看着杜子勤,心底已有了猜测。

    梅林内暗香浮动,但比起从前,在场诸人显然都没了赏花的好兴致,裴朔站在梅树旁叹道:“左金吾卫还轻省些,云旗那厮自从顶了郑钦的差事,都快比他父亲还要忙了,对了,郑嫣,你哥哥如今怎么样了?”

    郑嫣常跟在萧湄身边,此刻被裴朔一问,有些语塞,“我哥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裴朔挑眉,“那今日怎不见他?郑钦也未来,真是无趣。”

    郑嫣看向萧湄,萧湄冷笑道:“裴朔,你好容易得了差事,还是勤恳些吧,免得你父亲一把年纪,还要为你的前程操劳——”

    裴朔笑意一深,莞尔道:“咦?我哪里让我父亲操劳了?我父亲心境豁达,还想着过两年出家礼佛呢。”

    萧湄之父,驸马萧扬,如今在便在相国寺与青灯古佛为伴思过,萧湄一听此话,顿时气白了脸,目光一转,又瞪向秦缨,无论是萧扬出家,还是郑炜两兄弟被陛下革职厌弃,这一切,都与秦缨有关……

    萧湄牙关紧咬,这时,一旁的萧厚白道:“这个年过得不甚安顺,裴侯也费了不少心力在京城赈灾上,咱们有今日之安闲算是不易,都少说两句。”

    他出声,裴朔自然给他面子,萧湄抿了抿唇,又期期望了萧厚白一眼,拉着郑嫣往梅枝最为繁茂之处走去。

    秦缨看着这一幕,心底生出一分古怪之感。

    裴朔叹道:“过几日你也要入工部,我看咱们这些人,都没几日安闲可过了,你父亲帮着五殿下修缮祈宸宫,现下如何了?”

    萧厚白沉声道:“日夜赶工,要在天坛山的道长们来之前修缮完毕,祭天大典前三日,还得布置妥当,陛下对此事十分看重。”

    杜子勤道:“说来也怪,自从南诏人入京,京城怪事便未断过。”

    世家子弟并无前程之忧,但如今各得差事,便再无往日逍遥快活滋味,而朝堂之上一片风声鹤唳,年轻一辈自不可能毫无所觉,秦缨与陆柔嘉站在一处,一边听几人闲谈,心中也生出几分忧虑来。

    这时,柳思清看向秦缨,“这事便要问县主了,早前南诏人栽赃五殿下与慕之,还是县主与谢星阑了结的,这几日龙翊卫又在盘查当初去过赏雪宴的人家,前日,龙翊卫还去了我们府上,还带着一张画像——”

    秦缨道:“当初之事还有未尽之处,自要继续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几人面面相觑一瞬,也不再问,这时,一个着青衣的小厮,忽然提着个食盒从梅林外走了过去,杜子勤见状忙上前,“这是给大哥送药?”

    秦缨与陆柔嘉互视一眼,也跟上前来,小厮点头,“是,是小人才熬好的。”

    杜子勤道:“可是你从头到尾守着的?”

    小厮点头应是,杜子勤这才面色微松,但这时,秦缨忽然鼻息微动,“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儿?”

    梅林边冷香浮动,但秦缨竟又闻到一股子熟悉的异臭,正是此前在金吾卫衙门验尸之时发现的异味儿,她眉头微皱,盯着小厮看,这小厮鼻尖也动了动,又闻了闻自己袖口,下一刻道:“让县主见笑了,是小人袖子上沾了一味奇臭药材。”

    秦缨蹙眉,“药材?”

    小厮还未答,陆柔嘉道:“可是阿魏?”

    小厮点了点头,“正是臭阿魏。”

    陆柔嘉变作了然,“缨缨,年前戒毒院换了方子,有一方子里,便有这臭阿魏,此物气味似蒜臭,又名熏渠,为褐色黏腻膏状物,破症癖冷气,辟温治疟,滋肾安神,也是汪太医入的方子,此药产自西北高原,颇为稀贵,入方后被抢购一空,如今已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