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否认他们这些北平学子一直不吱声,何尝不是在观望。
他们不仅要看到朱至的态度,更想看到朱雄英的态度,只为了弄清楚在朱雄英的心中,与他一道各司其职,各为北平而谋的朱至,究竟能不能为他所能容。
朱雄英的态度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皇位继承人的胸襟,也明了他们不该再作壁上观,也该适时的表明,天下的读书人并非都只有鼠目寸光。
“敢做不敢当,小人也。”有人朝那几个书生骂上一句,狠狠唾一口。
靠!被喷了个正着的人,想避都避不了!
唾面自干,他们绝没有练到如此境地,脸色铁青的扫过面前的人,尤其是往他们脸上唾沫的人。
“太孙,请太孙将他们的行径上奏朝廷,请陛下下诏,若他们身负功名,自当除其功名,且终此一生不得参加科举,更不许出仕。”人群有对这几个书生深恶痛绝的人,马上出面请之。
“不必劳烦太孙,我们联名上奏。类尔等之读书人,祸害也,请陛下重罚他们,夺其功名。”朱雄英都被点到名了,再不出面似乎不太过得去,不料人群中的人并不想太难为朱雄英,干脆把这件事包圆了。
“谁愿意与我一道联名上奏?”随着一声声的高喊,马上有人站出来问上一句,结果立刻有人附和,“我愿,我愿!”
秦王看得大感惊奇,还可以这样的吗?
“恭喜哥哥。”朱至满意于如此结局,与朱雄英道一声喜。
借几个书生,既向天下人表现朱雄英的胸襟,气度,何尝不是趁此机会收拢天下士人之心。
“你筹谋得好!”朱雄英岂能把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了,要不是朱至应变能力快,迅速在对他们极其不利的局面中想出解决的办法,朱雄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再应对,晚了。
“打听打听那位书生的名字。”为首的书生瞧着意气风发,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目光澄明,一看就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生气。朱雄英第一时间叮嘱祝娘。
朱至笑笑道:“哥哥莫急,总有他送上门来的时候。”
可不是吗?既是他出面请与北平学子们一道上书朝廷,对那几个书生做下的事给予惩罚,联名之后的文书送到谁人手里?
朱至料到这书生肯定要来一趟。
“要找也是找你,绝不会是找我。”朱雄英如是接话,朱至的视线落在秦王身上道:“我倒是觉得换成是我,我宁可找二叔也绝不会找我。”
啊?秦王戏看得那叫一个高兴,结果一个两个的说的什么?
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反正一直站在外头的几个书生,得知北平的学子们要上书请朱元璋夺去他们的功名,并且不许他们再参加科举时,是真真的怕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人放过他们。
不料却被几个姑娘不客气的笑话了。关系前程,你们倒是知道怕了,方才太孙和郡主不是已经给你们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自负的以为绝无人能对付他们的无赖?
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以为全天下的人能没有治他们书生的办法?不过是天下人都敬重他们这些读书人,让让他们罢了。他们是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秦王看着刚刚一脸高傲,丝毫不管朱雄英和朱至罚他们把自己说的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上一天的惩罚,一副他们就是不开口,谁又拿他们怎么办的表情。和现在哭着求着朱雄英和朱至放过。
哎哟,之前秦王看得有多气,恨不得把人吊起来再打上一顿,如今就觉得有多解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说得半点不假,朱至就是专门治他们。
秦王觉得自己活了这些年,要说治人的本事,他是真不得不服朱至,这本事,杠杠的!
面对秦王疑惑的表情,朱至指向前方道:“二叔,要是有人来找您送折子进京,听他们的话,好好把事情办妥了。”
这话秦王听见了,赶紧点头答应道:“放心放心,这点小事二叔一定给你们办好了。不过,折子真要送?”
朱至环手抱胸道:“不送也不是不行,要是有人找二叔您的麻烦,我们不管就行。毕竟是您打了人。”
对啊,就是秦王打了人,又不是他们!
秦王立刻瞪眼,什么话?他打人,他是为什么打人来着?小没良心的竟然敢不管他吗?过分!
“开个玩笑二叔,我们是那样的人吗?您为我们好,我们都有数。所以这不就想送您一个大功。往后再没有人敢说您不干实事。”朱至一看秦王不乐意,赶紧安抚,她又不是不识好人心的那人,岂不知秦王没有诸多乱七八糟的心思,独独只认朱家好,他们兄妹好。
“这还差不多。”秦王赞许开口,不枉他出面揍人一场。
“另外,那几个姑娘安顿好了,这是给她们的。如果她们想离开北平,助她们一臂之力。留下的也提醒她们小心,毕竟有人会狗急跳墙。别的这些人不好对付,那几个姑娘毕竟是姑娘家家,比不得男人。”朱至如是叮嘱,让祝娘拿着她给的钱,安顿好几个姑娘。
祝娘捏着朱至给的荷包,里头怕是大明宝纱。
“是。”朱至并无意用完人就扔,很好。也让伺候在朱至身边的人心下稍安。
“那几个书生呢?”一看朱至把楼里的姑娘都安排好了,就剩下惹事的书生们没管。
“不是已经有人代我们出面了吗?既如此,我们何必再管?”朱雄英接过话,人不必事事都要尽揽于身上,况且处置这些书生的请求,由同样作为学子的人出面,比朱雄英出面相请更好。
朱雄英毕竟是太孙,他对这几个书生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罚他们在陵园前对众人说道说道,他们究竟犯下什么样的过错。
以言定罪,朱雄英不能开这个头。
可是,若是这几个书生的行径引起众怒,尤其令北平的学子多为不耻,因此联名上本,请朱元璋夺去这几个挑拨离间,以令皇家骨肉相残的人的功名和前途,这和朱雄英还有什么关系?
事情发生太快,并非立刻须得做出的应对,朱至和朱雄英都表现得很好,接下来只要他们什么都不做,事情也会继续发展。
秦王嘴角抽抽,朱至道:“管是要管的,让人盯着别让他们死了,尤其不能让别人害死了。”
说心理话,朱至和朱雄英到了北平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想要打击他们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不小心点,防着有人弄死这几个书生,来个栽赃嫁祸,往后的麻烦事更不会少。
“郡主放心。”这点事要是他们都办不好,也没有资格陪朱至出来。
徐辉祖本来想请命去看人的,结果一旁的祝娘早作安排,突然再一次觉得,朱至和朱雄英的事,自己越发插不上手了啊!
“今天就到这儿吧。”朱雄英起身,这就准备回去歇着,也让大家都各自回去。
没想到他们刚回驿站不久,不出朱至所料,有人求见秦王,正是那第一个出头的青年学子,其名杨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