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吓了一跳:“啊!你要吃我嘛!”
但他只是轻轻咬了咬,他似乎仔细打磨过牙齿,并不尖锐,又松口舔了舔她脸颊。宫理想起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狼犬胡闹的时候,总喜欢咬住对方的头,似乎是一种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好的证明。
柏霁之一阵乱蹭,尾巴也在乱摆,她感觉他应该是真的很想偶尔变成狐狸的样子,只是平日里不太敢;而且变成狐狸后,他真的很喜欢粘人贴贴了啊——
“我真的没笑话你,我觉得好玩而已。”
柏霁之不肯相信,爪子踩在她身上,昂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看她:“真的?真的……没觉得我在装纯?”
宫理憋不住笑:“不,你确实挺会装纯的。”
柏霁之气得脑袋朝她额头撞过去,宫理哈哈大笑,抱着他脖子一阵挠:“说你装的好还不行,当然跟我比,你怎么都是纯——啊不要咬我了,也不要舔!不要舔了——”
他一阵乱咬,似乎终于不生气了,偷偷用眼睛看她,用鼻尖戳她:“没有、没有讨厌?没有生气?”
宫理嗤笑摆手:“为什么讨厌啊,不挺带劲的嘛。”
他总算安心几分,心里甜的都挡不住脸上的表情。幸好、幸好现在是狐狸,不会因为偷笑而被她促狭。
宫理跟他笑闹了一阵子,投影屏上又开始播放柏峙被小黄鸭暴打事件的报道,宫理转过头去,看到许多媒体都围堵在古栖派在万城的山门之下。
啊天呐,古栖派简直像是一座高耸的古都王城,木构镶嵌青绿石,从上到下仙气飘飘,顶部的屋檐脊兽后还能看到雾霾中时隐时现的月亮。
宫理刚想感慨的说他家真有钱,忽然感觉身上的毛茸茸大狐狸变回了人形,他伸手挡住她看电视的眼睛,低头轻轻用鼻尖蹭了她一下。
宫理以为他会亲吻她,她从他指缝里看着电视,正有些纠结。但没有,柏霁之似乎只是鼻尖一直在蹭她脸颊。他变回人形之后也跟小狐狸一样,鼻尖凉凉的。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关系很怪。
小少爷喜欢她吗?
她感觉应该是。那个磕c的账号已经能说明一切了,而且可能从很早,她都根本没怎么关注他的时候就开始了。
但他现在并不提这件事,还表现的很亲昵。说他拎不清呢,他却又并没有亲吻她。
他聪明、谨慎且轻盈的像狐狸一样,踩在不明说的关系的边缘线上。
宫理笑:“你这办法,确实不错。先变成小狐狸,从衣服里钻出来,再变成人——”
柏霁之声音有点窘迫:“我才不是故意的!”
宫理笑:“我知道。”
宫理手臂往后伸,却疼的一痉挛。柏霁之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连忙握住她胳膊:“你这里被狠狠打了一掌呢,最起码要养一养的,回头再说吧。”
宫理:“no,上次你做主的,这次我做主。”
柏霁之脸缓缓红起来,他还是很不能适应这样亲密,上次毕竟是他脑袋不清醒,但现在可不是这样了——
柏霁之清清嗓子,宫理就要去开沙发旁边的立式灯,他连忙捉住她手腕:“别、别开灯。”
她回过头,但电视的光线时不时在闪动,他坐在沙发上,尾巴圈着自己,样子像是丛林里纯真敏锐的狐妖第一次学着变成人形,但表情又有些纠结,显然又是个受到良好教育的小狐狸。
宫理嗅到浓重的香气,她能看到他眼底的金色又像是水下游动的金鳞,宫理笑起来:“哦,看来咱们一拍即合啊。”
……柏霁之还是担心她的伤势,皱起眉来:“你别乱动了——。”
她坐在沙发上,勾唇起来:“真的吗?可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会。”
柏霁之抿起浅色的嘴唇:“我可以学。和你学。”
……
但他又显得不是很急,宫理忍不住催道:“你把我当沾着糯米的粽子叶呢?”
柏霁之脸红的厉害,又气恼她说话的不讲究,道:“我只是想好好努力。”
……
宫理不得不承认,他绝对是不会伤害到对方的那种情人,温柔体贴。但下次如果她状态更好一点,一定要想办法把他逼疯点。
……
她今天本来就很累了,想要像一条飘在湖面上船一样随波逐流的享受,他显然意识到了她的懒散与柔软。
宫理眯起眼睛看他,看他黏在脸上的发丝,看他在她目光下窘迫的躲避,看他又鼓起勇气低头。
……
宫理感觉她像是躺在海滩上平铺晒月亮的海带,海浪一点点卷着她,把她往海洋的怀抱中带,只是该死的电视没有关,她听到什么古栖派出来开发布会,听到说是掌门走出来要通过媒体道歉。
宫理想要看一眼电视,她好奇古栖派掌门、柏霁之的爹到底长什么样,挡在她眼前的柏霁之却突然道:“不许分神——看着我……宫理,看着我!”
宫理果真仰头看着他,她睫毛被汗打湿,银白色的双瞳望着他,她道:“小少爷,我看着你呢……”
他似乎受那电视中的背景音影响更大,他紧皱眉头,……既像是抵抗,又像是想要挤走耳边的电视声。柏霁之摇头道:“不要叫我小少爷,我是……”
宫理喜欢他脑袋不清醒的样子:“你是?”
柏霁之一只手捧住她脸颊,背景的采访里还夹杂着她暴打柏峙的片段,他心里泛起狂喜的余波:她在乎他,她在乎他耳朵为什么立不起来,以前经历过什么。
她愿意站在他这边,她不是指责他为什么不反击或为什么不够强大,而是先冲着伤害他的人挥出了拳头。
那个强大的,自由的,散漫的,仿佛触不可及的……他憧憬太久的人,在他臂弯里。
电视里声音还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