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153节(2 / 2)

    而李颦的笑容,让他更是经受不住,昏死在地。

    柏宗全痛苦地呻|吟着,痛骂着,直到嗓子里只能发出木头摩擦般的声音。身上许多骨头断了刺进器官里,他失去了灵力,太阳落山前他就会死,而在他死之前,冲上厅堂的无数古栖派长老、弟子都会看到他这副模样。

    暨香儿似乎已经视野开阔了许多,她或许在外玩了十八年,历练了十八年,此次归来说是复仇,更像是来试试自己的本领,来接李颦走。

    她快快乐乐的,伤痛早已治愈,并没有浓烈的恨与复仇之感,只是做自己早就决定好的事——由她来亲自回收那几个孩子身上不该有的“天才”。

    反倒是已经忍受了这个男人太多年的李颦,表情复杂,丹药与灵脉让她依旧年轻,假笑与伪装让她心神俱疲,她轻松到像是摆脱了皮囊。

    李颦合上鸟笼的笼门,用钥匙锁好,对暨香儿道:“你真的组建了一个门派?”

    暨香儿摇摇头,比划道: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我雇佣的司机,一个是我的毛发护理师。

    李颦笑了。

    暨香儿又比划道:这次,你会跟我走了吗?

    李颦刚要开口,便看到从厅堂大门处,一个纤瘦修长的人影缓缓走来,目光没有离开暨香儿。

    李颦愣住,深深看着柏霁之,转头对暨香儿道:“这是你的……孩子。柏霁之。云销雨霁的霁字,跟你的姓同音。”

    暨香儿只是歪头看着柏霁之。

    二人无声的对视着。

    柏霁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在为自己的自由而战,她该拥有自己的生活。面对这样一个母亲,十八年来的从未联络如此情有可原。

    他曾经的渴望、曾经的思念与幻想,在他独立之后都像过眼云烟,柏霁之曾经在肚子里滚过得“为何要抛下我”“为何我是这个样子”“你爱过我吗”,无数的问题,在他听到关于她过往的只言片语后,再也问不出口。

    暨香儿抬手比划了几下。

    柏霁之看不懂,他求助似的目光,望向了李颦。

    李颦露出微笑:“她说你的尾巴也很好看,耳朵也很可爱。”

    “她说,真好,我们都在自由的时刻相见。”

    柏霁之想要挤出笑容,却只感觉眼睛涌出大团大团的泪滴,嘴唇黏在一起颤抖着,他想说自己十几年来都很坚强,他想说自己已经很独立了,他想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但他此刻只能拼命用手背擦掉眼泪,让自己不要哭得太蠢。

    他只是在哽咽的擦着眼泪:“嗯。是啊,真好。谢谢。我也喜欢我的尾巴。谢谢……”

    暨香儿想也知道,他十几年一定不好过。她也想过来接这个孩子走,但她心里更优先的还是来接李颦。她或许天生没有太重的母性,但此刻再看柏霁之,涌起的是另一种同类似的亲切。

    她比划,李颦叹了口气,道:“我跟她说过一些你的事。她说,你很勇敢。”

    柏霁之忍不住笑了起来,手背胡乱蹭着脸:“我、我……谢谢!你也很勇敢。”

    暨香儿或许显得更手足无措,她不把自己当作母亲,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从没见过,突然就长这么大的孩子,她甚至不太敢看柏霁之。

    李颦想让她上去抱抱孩子,暨香儿却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摇摇头别开了脸。

    “那我们要走了。”

    柏霁之睁大眼:“什么?”

    暨香儿对她伸出手,李颦似乎觉得这一身华服实在是繁重,她扯下腰带,拆掉满头的珠玉,在厚重绸缎下,她还贴身穿了件吊带裙子,在这“复古”的门派之中,看起来过分暴露的吊带裙,却像是万城时髦的单品。李颦长发披身,拨动如云的青丝,像一朵云、一片花瓣似的,握住了暨香儿的手。

    暨香儿笑起来,突然一脚蹬在金笼子上借力,半抱住李颦,一团黑雾炸开,二人瞬移到厅堂外,扶摇而上。

    柏霁之往外望去,在外头的混乱中,古栖派飘舞的幡旗倒落下来,还有看古栖派大势已去,早就恨之入骨的门派,向某个屋檐催动了火诀。

    就在这混乱的重重屋檐中,两个女人像是还回荡着笑声,借着风的秋千般,几个起落便身影消失了。

    一切都像个梦一样。

    柏霁之曾经连来都不敢来的厅堂里,只有半死不活的柏宗全还在呻|吟,柏峙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昏死过去。

    他听到廊柱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背着大包,端着咖啡杯的大|波浪红唇女明星缪星——或者说宫理,正感慨着从远处的柱子后走出:“我以为会要我出手呢,没想到你妈这么利索。”

    柏霁之呆呆的:“……你早知道一些事?”

    宫理扯了扯嘴角:“大概吧,我不知道全貌。我到现在也不确定,方体和暨香儿有合作,还是只是方体知道她的计划,顺势而为。只是……因为暨香儿可能做事比较随性,就需要我来收尾。”

    宫理的高跟靴子踩在地面上,走到柏宗全身边:“虽然柏宗全已经不太可能活下去了,但我必须确保他在今天死,他好像还能听见,你要跟他说点什么吗?”

    柏霁之看着眼前的宫理,又看了一眼柏宗全,摇了摇头:“无话可说。不过既然是方体的任务,让我来吧。”

    柏霁之走上前来,他双手就放在柏宗全腹部附近,两团黑雾凝聚在他双手前,下一秒,他召唤出十几把兵器,瞬间顶破柏宗全的胸腹皮肉,斜扎出来,简直像是他怀了刀枪剑戟,破腹而出。

    柏宗全痛苦的张大嘴,却几乎叫不出声来。

    柏霁之轻声:“……这点苦与我母亲相比,远不够。不过,你这辈子苦心经营的古栖派,就在一天之内彻底完蛋;你追求的强大,就几个时辰内被更强大的悉数砸烂砸碎。按照你的逻辑,你该认命,谁让你弱小你活该呢。”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偏过头看宫理,她的存在,让他心里稍微安定了几分。

    宫理笑了:“嘀,我的任务完成。你要不要先处理这些事,我先回去了。啊这些武器——”

    她指了指从柏宗全肚子里扎出来的武器。

    柏霁之摇摇头:“脏了,不要了。你先走吧,我问问冈岘还需要我做什么。”

    宫理临走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昏死在那儿的柏峙,在早晨,她还是跟这个男人在无数闪光灯下微笑走入古栖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