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被同僚提及,他突然有些想与庄良玉一起吃一顿晚饭。
正好明日又到了休沐的时候,便做些安排带庄良玉出去走走。
正如同僚们所说,总在后院拘着容易胡思乱想。他曾看到过庄良玉眼里的希望和远方,自然不愿让这样充满生机的女子在后院中枯萎。
就像曾经的庄良玉在日复一日的后宅生活中磨去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最终沦为一杯毒酒之下的枯骨黄土。
……
庄良玉也不知道这萧钦竹到底是犯了什么邪,下午睡醒不久便突然派人传了口信回来,说他今晚回来吃饭。
搞得庄良玉满头问号,实在想不通这多此一举的通知到底有何意义。
本身竹苑的小厨房里就会备下萧钦竹的晚餐,不论萧钦竹何时回来,回来之后会不会用膳,都会将饭菜温在小厨房里以备不时之需。
但多此一举通知她的意义何在?
庄良玉靠在躺椅上思忖片刻,抬手叫来秋光和潋冬,神情严肃而认真的问道:“你们少主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秋光和潋冬对视一眼,发现理解不了她们少夫人的脑回路,脸上露出疑惑。
“比如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两个人实诚地摇摇头,“少主人克制严谨,无论什么都有度守序,从不掺杂个人喜好。”
庄良玉听着二人的描述直皱眉头,这萧钦竹到底是什么地方产出来的怪胎,竟然连点个人喜好都没有。
那成婚半个多月,萧钦竹突然闹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庄良玉百思不得其解,让竹苑小厨房按照往日的情况准备晚膳。
天色渐黑,萧钦竹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归来。
萧钦竹一入门,便看到笑吟吟坐在桌前等候他的庄良玉,不知怎的有些脊背发凉,他解下披风递到婢女手中,净过手后才在桌边坐下来。
庄良玉微笑,“郎君今日公务辛苦,快些用饭吧。”
萧钦竹点头,提筷吃饭。
刚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便察觉不对。
庄良玉还端正的坐着,半点没有要一起用饭的架势。
萧钦竹思忖片刻也没有得到答案,只好问道:“夫人何不用餐?”
“在等郎君用完。”
萧钦竹眉头微蹙,“萧家并无这样的规矩,一起用便是。”
庄良玉只是微笑,但还是没有动筷子的架势。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萧钦竹问道。
庄良玉还是笑,笑得萧钦竹一头雾水。
“若是饭菜不合胃口,让厨房重做即可。”
萧钦竹思忖片刻,放下手中的碗,端起一盏小碟子,夹了几样菜式,放到庄良玉面前,“吃一些?”
语气中没有半分不耐,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很认真的就事论事,在想着怎么样能让庄良玉吃下这顿饭。
庄良玉没说话,但拿起了筷子。
她看向自己,萧钦竹瞬间明白庄良玉是有话要说。
“下去。”
一时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庄良玉喝了一口汤,这才说道:“我总以为,在萧府,凡事要听郎君的吩咐才能行动。”
“萧家何曾有过这样的规矩?”
庄良玉说:“不然郎君何故今日下午通知良玉今日要回来用晚膳?这一桌菜式郎君可还满意?”
萧钦竹不理解二者之间的关系,庄良玉继续说道:“竹苑的小厨房中,照常备着郎君的饭菜,无论郎君何时归家,总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郎君今日无缘无故的一声通知,是想让竹苑上下拿郎君当外人迎接,还是有什么别的考量。恕良玉愚钝,参透不得。”
萧钦竹此时才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上出现差池的地方。
“是我思虑不周。”
庄良玉眼睛微微圆睁,似是没料到萧钦竹竟然会态度如此爽快的认错。
“萧某并无他意,只是今日同僚提及要多在家中陪伴家人,便觉得此前行事作风多有欠缺考量。”
萧钦竹语调诚恳,他确实转瞬便想明白了庄良玉介意的地方,“竹苑是萧某的家,良玉是萧某的夫人。”
萧钦竹的话过于直白,直接让庄良玉耳根发热,她不是会闹性子的人,今日冷着萧钦竹也是别有用意。
这个时代的男人,多将女子当做附庸,视为所有物,故而总是以俯视的眼光去看待女子。
庄良玉正是在成婚后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试探到萧钦竹对于这桩婚姻的态度,才决定用今晚的机会说开这件事。
在这个时代里,男子三妻四妾并不是少见的事情,甚至于像庄太师和萧尚书这样从一而终的才是异类。
庄良玉如今正微妙地卡在这个能否接受古代人婚姻观的节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