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去世的太子是老太后与玄祖皇帝的第二个儿子。
老太后与玄祖皇帝是结发夫妻,二人自困苦起家拼下大雍江山,老太后一生共孕育三儿一女,其中大儿子在战乱中夭折,第二个女儿在战乱中走失下落不明,第三个儿子便是前太子,至于最小的儿子——
就是荣亲王赵肃明。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洛川郡主故作不在乎似的说道:“让你小心些,不要进去之后像个傻子一样见谁都掏心窝子,本郡主好不容易做官,可不想因为师父犯错搞得官途不畅。”
说到底,还是担心。
庄良玉微微一笑:“小心被老师带飞,到时候说庄先生的第一个女学子竟然只有这点本事。”
洛川郡主此时已然喝得脸颊绯红,一双剪水秋瞳水汪汪地看着庄良玉,像是一只小狗。惹得她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这位高傲郡主的脸颊。
二人喝酒时竹苑里没有旁人,此时的洛川郡主已经眼神发直了,抱着酒坛喃喃自语,也听不出来在说个什么。
庄良玉叫人将她带走,结果就差没撒泼打滚了。
她可不想收留一个酒蒙子,连哄带骗地就让虞国公府的人将洛川带上马车,怕路上有意外情况还让萧钦竹留给她的护卫去护送。
等得了洛川郡主已经到家的消息,这才安心睡下。
……
夜里,又有人悄无声息而至,嗅到了屋子里萦绕的淡淡酒气,抬手似是想要触碰已经睡着的庄良玉,但又怕将人吵醒。
最后讪讪收手,静坐片刻离去。
人来无影去无踪,比风还难以捉摸。可庄良玉偏生感觉到了,睁开眼睛,望着床顶。
颇为无奈地吐息一声,裹着被子翻身睡去。
……
第二日天方亮,庄良玉刚睡醒便接到一封邀请。
她细细看了看,发现是没什么交集的官员,但他儿子是这批进士中的人,还是武举。
这是庄良玉头一回接到这样的邀请,思忖片刻还是回了信,决定去这一趟。
用过早膳以后,她便换了身利整的衣裳,虽然是女装,但极为干练,像是个青葱的少年。
在她准备赴宴时,看到守在院里的萧安萧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一声,毫不在意两人的着急。
带着人就准备赴宴。
到了妙音坊的秋香楼,庄良玉才觉得真是大开眼界了。
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敢把宴会设在南风馆里。一群一看便知习惯了寻花觅柳的大老爷们儿此时正浑身不自在地坐在这里。
舞台上跳舞的是腰肢纤细的少年,弹奏的是气质淡雅的少年,端茶倒水服侍的仍是温柔可人的少年。
哇哦——
庄良玉心里由衷一声赞叹,带着春桃潋冬和萧安萧远走进来。
唇红齿白又英姿飒爽的庄良玉比这些千娇百媚的男子竟然还惹眼。
寻常女子若是见了此般阵仗,多少是要有些惊慌的。
在场的人的确有心试探,所以才会将这场宴会设在秋香楼。
但不愧是庄良玉,不愧是能掀起一波又一波风浪的庄良玉,竟然如此波澜不惊,好似他们那些暗戳戳的筹谋都成了笑话。
庄良玉坐下之后,神情自若,请人帮忙端茶倒水吩咐得得心应手,好似她就是这秋香楼的常客一般。
她能适应美少年的服侍,但这群老家伙们心里膈应,除了极个别几个玩得花的,剩下的人都悻悻将人又换成了女子。
说到底,秋香楼并非是专门的声色场所,明面上看着是酒楼,背地里生意做得荤素不忌。
庄良玉落座后,向设宴的神风军将军遥遥举杯,此次宴会虽是云将军提议举办,但中进士那人的父亲也不过只是京城警备司中的一名小将。
庄良玉身边除了春桃潋冬外一共围了八名美少年等着服侍,这二人全神戒备,生怕这些人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她倒是显得没心没肺,跟在场官员推杯换盏,明明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官员活动,却仿佛如鱼得水。
在场武将颇多,说话便显得有些粗俗。
有人叹道:“往常想与萧将军一叙,那可真是千金难求。倒是没想到萧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
萧家家风清正,萧钦竹也做不出来这等荒唐事,故而从不苟同。
可庄良玉不一样,热衷搅浑水看热闹,现在看惯了文官的热闹,就轮到武将们了。
“庄某一介文人,能有此机会实属荣幸,在此,敬各位一杯。望未来的将士都能战功赫赫,战绩彪炳,为雍朝开疆拓土!”
之后便是极为无趣的应酬,这群武将虽然心思各异,但整体诉求只有一个,想借由庄良玉的影响力,提升武将地位。
大雍朝此时已经安定了近四十年,就算边境偶有冲突,但也只是摩擦,稍加兵力便可平定。故而大雍文臣的地位水涨船高。
这些人虽同样是世家子弟,但与文臣之间清晰明了的派系站队不同,这些人更像是散兵游勇,是文臣手里的打手,也是文臣谋权的牺牲品。根本谈不上地位。
所以便动了歪心思,将主意打到庄良玉身上,想拉她站到武将这边。
庄良玉对这些都心知肚明,但一个习惯了装傻充愣的人精,自然有办法将这群人唬住,看似满口应承,实则没有一句话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