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如她 第16节(1 / 2)

贤妻如她 第一只喵 2307 字 6个月前

明雪霁深吸一口气,听见院里有人叫:“姐。”

    明孟元终于来了。

    明雪霁胡乱把头发挽了个髻,急急忙忙走出去时,明孟元已经进了门:“姐,婚期定下来了,八月初六。”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仿佛要成亲的人,才是他最爱护的亲人。明雪霁看着他:“和离的事呢?”

    “父亲同意了,和离书也准备好了,”明孟元道,“只要你们签字画押就行。”

    明雪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忙又道:“昨天你姐夫问起你过来的事,咱们得对对词,免得露出破绽。”

    她拣着能说的,把昨天计延宗问话的情形说了一遍,明孟元听着听着,抬起了头:“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要瞒着姐夫?”

    “因为他不同意和离……”

    明孟元打断她:“你确定?”

    他满脸狐疑:“三年前姐夫跟二妹是什么情形你是亲眼看着的,眼下姐夫对二妹是什么情形你也看见了,姐夫怎么可能不同意跟你和离?”

    本以为早就对他死了心,然而此时,那种刀剜一般的感觉再又涌上来,明雪霁拼命忍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明孟元被她泛红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转过了脸,“要是你真的想通了要和离,我帮你张罗着没问题,要是你只想找借口拖延着,或者有别的心思,姐,恕我不能帮你。”

    帮她?从头到尾,他何曾帮过她,就连相信她,他也从来没有过。这就是她嫡亲的弟弟,她护在身后,宁愿挨多少打都不舍得让人动他一指头的弟弟。明雪霁吸着气,一字一顿:“我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想和离。”

    明孟元沉默着,半晌:“别的都好说,没有姐夫的签字画押,怎么离?依我看不如跟姐夫摊开了说,或者让二妹去说,只要二妹开口,姐夫绝不会不同意。”

    “不能说!”假如说一开始她还存着疑虑,但昨天计延宗的反应让她确定,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决不能被他发现。

    “那你告诉我,怎么签字画押?”明孟元转过脸,直直盯着她。

    明雪霁一横心:“有签字画押就行?”

    “对。”

    “好,我来想办法。”明雪霁道,“我来想办法。”

    她会想出办法的,就算再难,就算是死,她也一定要和离。

    “那行吧,我再等等你。”明孟元沉吟着,“最多再等三天,婚期这么近,再不解决完你们的事,二妹的婚书都没法写。三天后你要是还拿不到姐夫的签字画押,那么我去告诉姐夫。”

    三天。明雪霁咬牙点头,她会想出办法的,一定能。

    明孟元起身离开,想了想又站住:“姐,你记不记得外公叫什么名字?”

    外公。遥远的记忆突然被唤醒,明雪霁很快说道:“邵姓,尊讳筠之。”

    邵筠之,却是对上了。明孟元心里犹豫着,那张嫁妆单子至今还没有眉目,所以邵家,到底是什么情形?“母亲有没有说过邵家的事?”

    “有,”明雪霁回忆着,那一个个充满茶香的日子,摆得满满的货架,母亲拿竹勺舀泉水,泠泠的响声,“娘说,外公很会种茶品茶,还说我们有一个舅舅,说邵家在海州,家里有船。”

    海州,数千里外的海边,有船,难道是船户?船户的话,身份未免太低贱了。可是,有一百零八件嫁妆。明孟元抿了抿唇:“邵家有钱吗?”

    明雪霁怔了下:“不知道,娘没说过,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看来从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明孟元岔开话题,“姐,这些年你在乡下不知道,二妹对我真的很好,我能管茶叶铺子,都是因为二妹在父亲面前替我说了许多好话,我刚接手时铺子不赚钱,二妹到处找朋友给我捧场,她对我真是没话说,姐,要是你这次再出什么岔子。”

    明雪霁没说话,抬眼看他。

    黑白分明一双眼,清澈见底,明孟元又开始不自在:“算了,你好自为之。”

    他迈步往外走:“三天,我等你消息。”

    明雪霁看着他走远,慢慢吸着气。

    不,她不会再哭,哭有什么用。她得想办法拿到计延宗的签字画押,办好和离书,以后哪怕吃糠咽菜,哪怕饿死冻死,也绝不跟这些人为伍。

    她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

    ***

    计延宗是七月十五夜里回来的,踏着月色进门,卧房里油灯还亮着,明雪霁还没睡。

    隔着窗纱,看见桌前她低头握笔,正在写字。

    计延宗想起从前夜里读书时,她会坐在旁边趁着灯光做针线,偶尔他兴致来了,拉她坐下,强着抱她在怀里教她写字,红袖添香的滋味,他也是尝过的。

    挑帘进门,她满脸欢喜迎上来,软软唤他:“宗郎。”

    计延宗低头看她,她仰着脸,软软的眸子,似乎还像从前那样都是依恋:“怎么了?”

    “我在写字,你的名字怎么都写不好。”她指给他看,满纸都是稚拙的字迹,都是他的名字,“宗郎,你教我写,好不好?”

    计延宗垂下眼皮,笑了下:“好。”

    拉着她的手到桌边,提笔要写,又被她拦住,她递过一张白纸:“宗郎,那些纸都写满了,在这张新纸上写吧,写完了,我就照着描。”

    计延宗看着她,许久,勾勾唇,拿过笔。

    在砚台里蘸了墨,看见她软软的眸子不自觉地瞪大了,映着灯光,一闪一闪。计延宗握着笔,墨蘸得太饱,滴下来,在白纸上洇出一团黑。

    “哎呀,”看见她懊恼地一皱眉,急急又去拿纸,“换一张吧。”

    计延宗放下笔:“簌簌。”

    声音太冷,明雪霁一个激灵,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