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纠结后,聂久安还是配合了容萱,让皇后来打探的人一步步抽丝剥茧,查到了聂贤和聂诗诗的关系。这真是令皇后震惊了,聂诗诗竟然是容萱的亲妹妹!容萱知道吗?
皇后忽然觉得,抓到聂贤偷腥都不够伤害容萱的,让容萱知道一手捧起来的聂诗诗是她的亲妹妹,备受皇上宠爱的也是她的亲妹妹,连太子和小王爷最后也属于这个亲妹妹,她一定会崩溃的!
皇后想起来都觉得兴奋,但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经越来越差,她不敢冒险,直接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贤妃。
但贤妃的想法和皇后完全不同,她和容萱最大的仇恨就在于太子,因为那个太子,使她的儿子没机会成为太子殿下。可若皇上真的喜欢诗诗,那太子又是诗诗亲生的,她不觉得皇上会让容萱当未来的太后。
这时贤妃突然想起来了,容萱在宁安宫吐血那次,濒死之际曾说,她还没离开皇宫,同皇上去游山玩水,还说是皇上承诺她的。所以……皇上根本没想过让容萱当太后!
贤妃渐渐感觉皇上在下一盘棋,他们所有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她觉得悲哀,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容萱,之后就振奋起来。
若她的对手是容萱,容萱背后有聂家支持太子,她梁家斗不过,只能暗中使使绊子,没有太多胜算。但若她的对手是聂诗诗,聂家那么宠爱容萱,不可能支持聂诗诗,她只要让容萱对太子产生隔阂,太子就成了泥捏的,稍微淋点水就毁了,到时她的儿子不就有机会做太子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聂诗诗不能再生了,一个太子已经够让人头疼,决不能让聂诗诗再添个小王爷!
贤妃盘算好了一切,直接挑了个脾气最暴,头脑最简单的王修仪,将这个消息透了过去。
王修仪是九嫔中容貌身段最好的一个,从前殷治照常临幸后宫的时候,除了聂容萱就是让她侍寝比较多,她自有一番得意。可自从容萱抬举了聂诗诗以后,殷治就很少临幸其他人,她从前一直痛恨容萱,只是碍于身份和家世不敢做什么罢了。
她忽然间知道皇上不临幸后宫不是因为容萱,而是因为聂诗诗,嫉妒和恨意全都涌现出来。这个聂诗诗一直在容萱身边当下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外室女!这种偷偷摸摸的东西居然还能成为九嫔之首,凭什么!
聂诗诗独居一宫之后,就没有容萱再为她保驾护航了。殷治是叫人安排了不少宫人保护聂诗诗,但容萱送过去的那些人也得留着,所以丽云宫暂时还不是铁桶一块,敢动手的人也变多了,王修仪就是其中之一。
她花大价钱买通其中一个宫人,让人偷了聂诗诗的笔迹和绣活出来。聂诗诗如今最重要的是保胎,身边人也都在关注这件事,王修仪很快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叫人模仿聂贤的笔迹写了一封诉说情意的信,费力做旧,上面就是聂诗诗母亲的闺名和聂贤的字,又叫人模仿聂诗诗的笔迹写了一首思念父母抱怨屈居人下的诗,模仿聂诗诗的绣活儿做了个扎满针的娃娃,上面写着聂容萱的八字。
她头脑简单,只想宫中忌讳巫蛊之术,有了这个娃娃和聂贤的事,聂诗诗就有足够的理由害聂容萱,说不定能把聂容萱多年病弱的原因也归到聂诗诗头上。聂诗诗一定完蛋,聂家也会受到影响,到时聂容萱也会大受打击,一箭三雕,简直完美。
其实贤妃在她背后悄悄给她保驾护航,无数次暗骂她蠢,害人这种事,做得越极端越容易被查出来,要不是贤妃给她擦屁股,她早被皇后发现了!
皇后左等右等没等来贤妃对付容萱,只当贤妃真的和容萱站一边,指望不上了。她干脆找了个由头,让宫妃都可叫家中女眷入宫小聚,说说家常以解思念之情,然后将聂贤和聂诗诗的关系透漏给了容萱的大嫂。
容萱的大嫂林氏紧张坏了,纠结好几天才同聂峰说,聂峰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林氏意外知道的消息,有理有据,有名有姓,聂峰悄悄去查,震惊地发现聂贤在外面还真有个女人,他当即就要去质问聂贤。
林氏忙拉住他,问他:“公爹承认与否又能怎样?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诗诗、诗诗她生下太子,怀着小王爷,如今又封了昭仪,当务之急是想想要不要告诉娘娘啊!”
“当然要,不告诉她难道看着她把那女人的孩子当姐妹吗?”聂峰气炸了,恼恨道,“怪不得他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我还以为他是思念我娘,如今看来,他是对着娘的画像心虚吧!”
林氏突然一激灵,“画像?那画像是、是娘娘送来的啊,你说会不会……”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觉得容萱兴许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送那画像让聂贤不痛快。等他们冷静下来,都觉得意外听到这种秘辛很奇怪,宫中还突然让宫妃见娘家人,怎么看都像个圈套。
林氏干脆称病没有进宫,容萱也没有宣召任何人。皇后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不轻,不得已,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第167章 宠妃是个挡箭牌13
宫中十分不平静,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秘密进行着,避免消息传到殷治耳中。兴许是殷治已经习惯了由聂容萱护着诗诗,一时间还没想起要派人盯着各宫动静,正巧朝堂上近日有些不太平, 他必须集中精力查清楚是不是聂久安在暗中推动。
要说最平静的地方, 非容萱的永秀宫莫属了。诗诗刚迁宫,容萱就叫绿萝去御膳房挑了手艺最好的御厨和做事最麻利的班底回来。还有御膳房最机灵的那个小太监小安子, 容萱直接给他改名叫福安, 叫他近身伺候。
以后福安负责永秀宫里的事,福德负责对外的事, 福顺也就是小顺子就负责养容萱的宠物,和容萱在一处讲话本故事,琢磨好玩的事。
福安心细如发,机灵体贴;福德最会钻营,人脉极广;福顺天性乐观,笑口常开。容萱身边安排了这么三个人,太监这边完全不用操心了。宫女中则有绿萝、紫苏和春夏秋冬管着,整个永秀宫迅速成为铁桶一块, 让想要针对她的人连见缝插针机会都没有!
容萱隔两天就叫福德去殷治那边送汤, 反正吩咐一声,她什么也不用做。福德是从殷治跟前要过来的,和那边的人熟得很,常来常往, 再帮点小忙, 这关系就越来越熟了。
殷治虽忙, 但每次喝到容萱送的汤都会来永秀宫,至少也要陪容萱吃顿饭再聊一会儿, 这样他空闲的时间不多,就没时间去其他地方了。
诗诗刚迁宫的时候还满心高兴,就算觉得没了挡箭牌,好歹还有太后护着,旁人也没为难她,日子显然要好起来了。可半个多月过去,只听人说殷治三天两头地往永秀宫跑,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为什么?她已经有两个儿子被封昭仪了不是吗?还有太后做靠山,如果皇上明确表示要优待她,难道别人能伤害她吗?后宫其他嫔妃甚至地位分的人家都活得好好的,没怎么样啊,为什么只有她需要个挡箭牌?
多思多虑是养病大忌,诗诗不想有什么误会,冒险叫铃兰想办法给殷治传字条,她迫切地想见殷治一面,她有太多的疑问想弄清楚,有太大的不安全感想要摆脱,只有听到殷治亲口保证才能安心。
皇后、贤妃和太后的钉子一直密切观察着她,铃兰一有动静,她们立刻就发现了,各自找理由外出,远远地跟踪铃兰,确认她去找了皇上。不过这次她们冒险跟踪,意外发现了彼此都是钉子,紧张又警惕,最后默契地谁也没说什么,等铃兰回去,快速给主子传递了消息。
她们没注意到的是,在她们都离开之后,就有人去了针线房,然后消息提前一步传到了容萱那边。
紫苏给容萱剥柑橘,低声道:“那位沉不住气了,恐怕皇上会想办法见她一面,娘娘,那她岂不是又要舒心了?”
容萱吃了一瓣橘子,不在意地道:“那就让他们没机会见。等着,天色暗了之后派人去找皇上,就说太子不肯好好吃东西,饿瘦了,让他来看看。”
紫苏和绿萝相视而笑,到了傍晚,当真把殷治给找来了。他一进门就见容萱沉着脸躺在软榻上生闷气,脚步一顿,将关切太子的情绪压下去,才上前哄道:“萱儿,谁惹你生气了?”
“还有谁?不就是你的好儿子?整天哭哭哭,吵得人心烦得很,饭也不好好吃,简直就是个讨债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投胎的!”容萱冷哼一声,提起太子就没好气。
殷治脸色微变,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有呵斥出声。太子是他和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是他们的珍宝,什么“讨债鬼”?什么“什么东西”?聂容萱这是骂谁呢?!
但比起对容萱的宠爱,他怎么都不该偏向太子,当即皱眉道:“那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小孩子不懂事,他们也不懂吗?从我那边调人手过来,要么直接把太子打发到诗诗那边去,总不能让他吵到你。”
容萱腾地坐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没诗诗会养孩子?她是孩子的生母,我怎么都比不上她是不是?”
殷治一愣,“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多少人背后嚼舌根说太子没良心?你不知道?我才是他的母亲,唯一的母亲,结果他和我一点都不亲,就知道找诗诗,那这孩子给我有什么用?还不如换个人给我生,换个人当太子!”容萱气道,“你说得对,就该把他送回去!干脆将贤妃的儿子抱来好了,只要贤妃愿意,我认她的儿子当太子!”
“胡闹!太子岂可说换就换?”殷治拂袖而起,脸都青了。
容萱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都是你的儿子,一个不行就换一个,有什么区别?把贤妃的儿子给我,以后他就有聂家和梁家保驾护航,说不定十岁就能像你一样当皇帝了,那再等三年我们就可以走了,岂不两全其美?这么好的事,改个圣令又如何?你当初立我的养子为太子有那么多人反对呢,你还不是不顾规矩就立了?莫非如今你对我的心意已经变了?”
面对容萱的质问,殷治做什么反应都不对。太过强调规矩,他在容萱身上早就破了许多规矩,其他的理由更不值一提,有什么比哄心爱之人高兴更重要?一个小孩子的哭闹就把他逼得进退两难,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换太子的。
殷治深吸口气,劝慰着说:“小孩子不懂事教教就好了,这样吧,从我那调人手过来照顾太子,让他住后殿去,离你远些不吵你。或者收拾个太子殿出来,让他搬进去,我找文武师父给他启蒙,教他孝道礼仪。”
容萱横了他一眼,“那他不是更不亲近我了?不成,我就不信我摆弄不了一个小孩子,我的人也不比你的人差,你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对我服服帖帖!不过我方才的提议始终作数,立贤妃的儿子为太子,你且仔细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