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后传奇
作者:墨鱼甲乙
简介:
她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人, 初为人妇,她只想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 不曾想,命运却与她开了一个玩笑。 冷漠、歧视,接踵而来。 在她无望之际,上天却又眷顾于她, 从遇到他的那刻起,她才发现,原来世上真的存在“真命天子”。 从此以后,哪怕荆棘丛生,她也可以笑着面对。 从此以后,他们共挽鹿车,将彼此视作可以安心依靠的人。 凤凰于蜚,和鸣锵锵!
第一章 高家妇(一)
禾出嫁的那天早晨,薄雾朦朦。母亲车氏来为禾上头,禾坐于窗前,看见一群大鸟自屋旁树林中低低掠过,它们围绕近禾家的屋顶盘旋片刻,留下数声啼鸣便飞走了。
禾向母亲跪拜,又去辞了祖母与父亲,便坐上裹了红绸的牛车,离开了这个其并不眷恋的家。
高家主君名墉字守之,时任洛州牧。禾的父亲虽是高墉手下的典签官,然其并未真正受到重用。父亲希望借禾嫁入高府,可为自己仕途带来光明。
牛车在高府正门前停下,禾被几个仆妇搀扶下了车。
禾扶着仆妇的手入了前院。透过盖头,禾知晓彼等顺着院子过了两道门,入二门之后复又入了后庭。
后庭内有三开间,木抬梁成悬山状。前后两院都以木回廊环绕。东回廊位于主宅第正中,将宅第分为东西两区。东区又分南北二院,北院较大,高老爷与夫人及妾室住于北院。高家三个公子则住于南院。
高夫人周氏,膝下育有二子,禾夫君便是其次子,名慧,字仲远,因生辰八字与高老爷极合,因而甚得高墉夫妇宠爱。
只可惜这位二公子生的脑满肠圆,又因脾气暴躁,嗜好女色,许多门第相当的官宦嫡出之女都不愿与之结亲。
禾父亲将禾的八字递于高老爷时,高老爷大喜,无论门第是否相当,究竟是个嫡出之女,当即便着人拟了三书下了聘。
一切婚庆事宜落定,已是入夜时分。禾的盖头被掀起,她看到了眼前这个微醺的男人,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高慧虽醉眼朦胧,却亦看出禾姿色卓越,顿时性起,一把将禾扑倒。
是日晨起,禾缓缓起身,无奈地望了一眼床榻上酣睡之人,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待禾洗漱完毕,按例便去为公婆上茶。
高墉及夫人周氏端坐于正厅之中,左侧依次坐着长子高益,字伯深,与长媳佟氏。
右侧是二夫人吕氏与三夫人柳氏。吕氏育有一女,柳氏则有一子一女,均尚未婚配。禾上前一一行礼见过。
高夫人望着禾,微笑道:“你初来乍到,家中规矩礼节慢慢让汪氏教你。”
转头对一年长的仆妇道:“以后二娘子的一切你仔细打点!”
仆妇应声,过来向禾屈膝行礼道:“二娘子,奴本家姓汪,以后您有任何事皆可嘱奴来办。”
禾含笑点头。禾只带了一个陪家的小丫头,亦是打小随身的,唤作吉祥。如今有了这个汪氏在侧,亦可尽早熟悉高府,禾想亦是一件好事,便上前又谢过高夫人。
回到南院房中,禾换上日常的襜褕,取下珠钗,散落一头乌发,又命吉祥取来她所爱的琴,轻轻抚之。
万缕金光照于禾的身上,衬上其芙蓉色的衣裙,像极了一个下凡的仙子。
高慧恰于此时进门,便被这一幕惊呆了,回了个神,便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禾抱起,便奔里室而去。
第二章 高家妇(二)
自打禾进门起,高慧便终日缠着禾,待于家中不再外出厮混。高夫人高兴十分,自对禾另眼相看。禾懂事又聪颖,阖府上下亦称赞有加。
长媳佟氏,母家居于帝都平城,父亲官至少府卿,外祖家为门阀世家之一赵郡李氏。佟家嫡夫人育有二子一女,此女即为佟氏。
佟氏被父母纵容娇养长大,又因母家权势滔天,于高府之内,除去公婆夫君,其余人等皆入不得其眼。
禾嫁入高府之前,佟氏便为高家育一长孙,小名唤垣儿,生的白胖可爱,很讨二老欢喜。佟氏虽窥他人秽如粪土,但凡是关于垣儿的,其便能放下身段。
禾亦很喜欢这个小侄儿,得空亦会带其玩耍,但佟氏因不满禾如今于府里的好人缘,便总示以一副不冷不热的面孔。
一日佟氏知悉自己又怀了身孕,便兴冲冲去往北院欲告知高夫人。不曾想进门却见高夫人正拉着禾的手嘘寒问暖。
高夫人一见佟氏,马上笑道:“大子妇,你叔妻有喜了,垣儿快有阿弟了!”
佟氏心内冷哼一声咧嘴道:“那是,妾就是来告诉您,垣儿快有亲阿弟了。”高夫人咋一愣,即刻回过神来,笑道:“这是好事,咱们府上要双喜临门了!”
禾闻言即刻起身向佟氏道贺,佟氏却并未正眼瞧她,又碍于高夫人在旁,于是冷冷的回了句同喜,便对高夫人道了句安,转身出了屋门。
佟氏回至自己卧房,对着陪嫁的奶娘张氏愤愤道:“早不怀晚不怀,偏偏于此时来抢我彩头!”
张氏将佟氏自小奶大,对佟氏极尽疼爱与纵容。
听佟氏如此言,便对佟氏道:“大娘子您是长房长媳,垣儿又是长房嫡孙,其怎能抢得了您的彩儿?”
张氏一边说着一边替佟氏脱去外衣,接着道:“那二公子生性风流,洞房花烛那新鲜劲儿一过,保不准便又出去厮混了。到那时便有其好戏可瞧。”
佟氏行至榻边,歪于榻上,一脸不屑道:“哼,一个小小典签官的女儿也配!”
这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早。
晨起吉祥推开门,见满地积雪,兴冲冲的朝屋内喊:“小娘子,小娘子,快来瞧,落雪了!”
汪氏赶忙制止道:“小点声,莫要吵着二娘子。”
吉祥满脸气愤道:“自打小娘子有了身孕,姑爷三天两头往外跑,时常夜不归宿,即便回来亦是三更半夜,令得小娘子不能踏实就寝。”
话音刚落,只见禾已出得屋来。
禾并不理会二人,径直行向院子。禾捧起一把雪,放于鼻尖轻轻嗅之,又慢慢抬手,雪花散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