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后传奇 第28节(2 / 2)

幽后传奇 墨鱼甲乙 2300 字 6个月前

    元恂下得御驾,便有内侍引其至陵殿门外。

    陵殿外设以祭坛,各式祭品陈列于上。大祭师立于正中,元恂则由执事官引导,执爵于香案之前领首而立。

    待午时初刻,典仪官朗声道:“始!”执事官便导引众人上香,复退下,再上,复又退下,三上,方令众人跪于香案之前。

    典仪官献帛,行初献礼。随后便由大祭师颂赞,继而典仪官行亚献礼,而后元恂经执事官引至坛前,执爵撒酒,行... -->>

    撒酒,行终献礼。诸礼行罢,众人俯、伏、兴、平,再行四拜,如此方为礼毕。

    而后又至永固陵,复再行祭祀之礼。

    元宏待先太皇太后冯氏至孝,曾于先太皇太后薨世之时辍朝七日,又三日粒米未进,以示哀思之情。

    今日清明之祭虽不能亲返平城,却亦是早早便至佛堂之中为先太皇太后与生母李太后礼颂佛经。

    而后元宏又只身入了摆放先祖灵位之安息堂,亲手燃了香,继而行三拜之礼后,便跪于灵位之前,喃喃诵念经文。

    不知何时,元钰入得内来,距元宏右后半步之遥而跪。

    待元宏诵罢经文,方转身看了一眼元钰,道:“你既入宫来为皇祖母与阿母祭祀,便亲手为皇祖母与阿母燃柱香,亦可令她二人知你恭孝之心。”

    元钰闻言,急忙跪行近前,燃了香,插于香炉之内,以双手合十,望着灵位,轻声道:“皇祖母与阿母在天有灵,护佑大魏江山永固,风调雨顺。”

    待叩了首,元钰接着道:“阿母,如今魔罗已除,您于天国定可安好如常。”

    元宏闻元钰之言,微微皱眉,便是元宏信元钰所言为真,然禾为其心尖之人,失的又是至亲骨血,此时元钰复再提起,便如伤口撒盐,元宏心内岂有不痛之理。

    元宏只向灵位叩首三拜,不出声,便离了安息堂,只留元钰一人跌坐于地。

    贵嫔夫人李氏宫内,环丹燃了李氏前几日新制之香,边侍候李氏梳妆,边笑着对李氏道:“夫人,您昨夜劳累,回至宫内便歇了下来,奴还未及向您道贺呢。”

    替李氏选了一支点翠嵌珠宝金凤步摇,环丹边替李氏插上,边接着道:“如今皇后被禁了足,您又掌了后宫之权,这支金步摇自是合您显贵之身。”

    李氏抬眼,于镜中瞧了一眼,当即沉下脸,道:“快于吾取了下来!”

    环丹不知何故,但见李氏之神情,便急忙忙将此步摇取下。

    李氏望着镜中的自己,冷冷道:“今为清明之祭,陛下亦是着素色衣衫,吾又怎敢华服丽饰。再者言,昨日昭仪滑胎失子,吾若此时金头银面,岂不令陛下厌憎?”

    环丹闻李氏之言,急忙忙取下李氏发髻上之金步摇,惶恐道:“是奴浅见,险陷夫人于不义,望夫人恕罪。”

    李氏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吾又岂能与你计较。去宫门外找枝柳枝,吾簪上便好。”

    环丹听罢李氏之言,犹豫道:“夫人,虽说民间有此风俗,然宫内这许多年亦不曾有过妃嫔清明簪柳之矩啊。”

    李氏转了身,与环丹正面而对,道:“以往皇后主持后宫,她自恃有冯氏一族为靠,于此些小事之上从不肯用心思。可她不知,陛下勤政爱民,又事先太皇太后与先太后至孝,若今日阖宫之人似百姓般头簪柳枝,岂不令陛下感念吾之贤德?”

    环丹恍然大悟,口中忙回道:“夫人高明,奴自以夫人所嘱行事。”

    李氏冷笑一声,道:“此为皮毛之事,岂值一提。环丹,你说,若是今夜公主复又梦见先太后,被其告知,因昭仪假借冯女之身入宫,坏了太后升仙之机,不知公主又当如何?”

    环丹闻言,心内一惊,见李氏一脸胜券在握之情,亦是不敢再言其他。

    待一切妥当,食罢早膳,李氏对环丹道:“算着时辰,陛下该行罢祭祀之礼了。走,咱们亦该去伺候昭仪了。”

    环丹会意,当下着人备下轿辇。李氏登辇,便往倚德苑而去。

    第五十七章 波澜漪(一)

    窗外细雨绵绵,禾倚窗听雨,思绪万千。

    汪氏拿了氅衣轻轻搭于禾肩头,关心道:“昭仪,外面落雨湿凉,您切莫久立于窗前。”

    禾并不回头,只淡淡道:“旧年此时,吾记得亦是春雨绵绵,只那时吾立于窗前,心里思念的是元郎。”

    汪氏心内叹了一口气,知禾此时定是因昨日滑胎,现下里心内思念那个未曾谋面之子。

    汪氏知此时纵是相劝,亦是无用,不如寻些其他之事,以缓禾之忧伤。

    拿定主意,汪氏近前半步,转了口气,故作轻松道:“过了清明,便是谷雨。待谷雨后,阖宫上下便要启程去往洛阳,到那时,昭仪便可与林夫人相见了。”

    禾闻汪氏言及母亲,便转了身,苦笑道:“虽说如今吾贵为昭仪,却已是冯氏之女,又岂可与母亲相见?”

    汪氏轻轻扶禾坐于窗下席塌之上,安慰道:“莫说昭仪身于内宫,便是寻常百姓之家,亦不过年节里可返母家探望。陛下待昭仪事事上心,将来若回了洛阳,昭仪与林夫人定可相见。”

    禾摇了摇头,道:“元郎虽说为吾之夫,却更为天下苍生之君,他本就劳心国事,又岂可再令他为吾劳神。”

    汪氏点了点头,急忙道:“昭仪所言极是,是奴思虑不周。”

    见禾此时神情渐缓,不似方才那般忧伤,汪氏心内便是长舒一口气,于是接着道:“昭仪现下里只管养好身子,来日方长,离得近了,与林夫人自会有相见之时。”

    禾微微颔首,亦不再言语。

    汪氏正欲引太医令与侍医令入内为禾请脉,却闻内侍来报,贵嫔夫人李氏已至。

    汪氏闻报,便去往外室,将李氏迎了入内。

    李氏向禾行了常礼,便近前笑着对禾道:“昭仪怎得就起了身?该是多歇歇才好。”

    禾微微一笑,道:“躺的久了,只觉身子乏累,起了身倒觉好些,劳夫人挂记了。”

    对李氏招招手,待其坐下,禾又道:“吉祥对吾言,昨夜夫人于此为吾张罗操劳,亦是待吾睡下,方才离去,吾心内自是感激不尽。”

    李氏待禾言罢,满眼含笑,望着禾,道:“昭仪怎就与妾如此见外?虽说论家世、论位分,妾都不及昭仪显贵,然妾却觉与昭仪投缘,待昭仪亦如自家姊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