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 第66节(1 / 2)

邢秉懿很快到来,吴氏忙起身相迎。

    赵构一瞬不瞬望着门口,脸上阴晴不定。

    邢秉懿进屋,看到吴氏在一旁候着,目不斜视上前见礼。

    赵构上下打量着邢秉懿,看她苍老憔悴的容颜,找不到半点曾经雍容华贵的影子,一下愣在那里。

    好一阵后,赵构才哽咽着叫了起:“多年未见,真真是苦了你啊!”

    邢秉懿知道该陪着哭,只她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抬眼看向赵构,他乌发中夹杂着银丝,面色倒红润,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油,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既浮躁,且莫名阴森。

    赵构赐了坐,道:“你我夫妻分别至今,总算能有团聚一日,实属老天开眼。先前金人归还太后归朝,曾言你随了二十一娘而去,我还怕你回不来了,幸好吉人自有天相啊!”

    邢秉懿干巴巴应和着,她沉吟了下,道:“先前我已见到太后,见她神智已不清楚,那晚......唉,看来她遭受了大罪啊!”

    赵构瞳孔猛地一缩,强装淡定,吩咐吴氏道:“你且退下。”

    吴氏心中一紧,眼神在两人身上飞快扫过,见赵构戾气横生,忙不迭曲膝告退。

    赵构眼神阴鸷,手握成拳,用力在空中一挥,恨恨道:“金人告诉我,太后是遭了二十一娘的毒手。爹爹他们亦如此,你当时也在场,可真是如此?”

    邢秉懿道:“当晚的事情,并非我一人见着,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呢。金人拿刀指着太上皇他们,要逼迫我们就范,放下刀投降。太后先跳了出来,高喊着要杀了他们,说他们软弱,对金人一味退让,害了大家,害了大宋的百姓,对不起赵氏的列祖列宗。有了太后起头,其他人跟着呼应了,太上皇他们才因此而丧命。后来,我们撤离时,夜里看不清,到处又乱,太后没能跟上来,留在了尸首堆中。瞧她的模样,应当是受了惊吓。”

    赵构的神色变幻不停,胸脯起伏着,许久后方哑声道:“太后既然被惊了魂,还是送到寺庙里去,请大师念经保佑,看看可否会得好转吧。”

    邢秉懿暗自呼出了口气,吴氏将她的房屋安排在韦氏隔壁,日夜不得安宁。

    赵构得知了韦氏出面要杀赵佶他们,生母要弑杀生父,这辈子他都抬不起头,皇位也坐不安稳。

    虽然堵不住幽幽众口,韦氏却无法再活着,被送入寺庙,估计很快就会病亡了。

    赵构盼着赵佶赵桓死,他这个皇位才坐得安稳,为了天下江山计,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可韦氏已经疯了,赵构还容不下她这个生母,刑秉懿只感到阵阵心寒。

    赵构叹息了声,很是伤心地道:“太后生养了我,到头来,却没能享到我的福,都怪金贼太可恨啊!”

    邢秉懿附和了句可不是,幽幽道:“这一路走来,我心中紧张得很。唯恐官家与我多年未见,彼此都生份了。如今见到官家,倒应了先前的担忧。以前我离开时,官家尚是康王,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气度自不是从前。”

    她起身盈盈见礼:“来不及恭喜官家,在此补上一礼了。”

    赵构见到邢秉懿懂事,那隐藏着的得意,此时显露了几分,道:“此乃天意,天命所归。你我本是夫妻,夫荣妻贵,既然回来了,就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邢秉懿欢天喜地谢了恩,感慨道:“可惜,姜醉眉没这福分了。”

    赵构听到姜醉眉的名字,几乎暗自将牙咬碎,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恨意,道:“提她作甚,我早已将她在宗谱上除名。还有二娘子,二十一娘她们,以后,赵氏再无这些不肖子孙!”

    邢秉懿敛下眼睑,轻声问道:“大娘子与三十二娘她们回来了,官家可见过她们?”

    赵构一腔怒火尤未平息,厉声道:“不过两个小娘子罢了,也值得你提出来!”

    两个小娘子罢了,赵构究竟是看不上女人,还是嫌弃她们脏?

    屋内闷热,气味难闻。邢秉懿刚换过的干爽衣衫早就湿透了,那股如同深陷在臭不可闻烂泥中,无法自拔的感觉,又重新袭来。

    赵构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很快就抬手揉着眉心,道:“战乱四起,我急得日夜不得安睡,想要平息战乱,实在是无暇顾及太多。如今你回来了,可以替我分担一些,与吴氏一起,多看顾着她们两人。”

    他紧紧盯着邢秉懿,话锋接下来一转,问道:“说起天下太平,北地那边的情形如何了,二十一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

    赵寰抬头仰望着虞允文,掩饰不住的惊喜。

    虞允文微微躬身,很是体贴让赵寰能看得清楚些,熟练地道:“六尺四。”

    赵寰呆了下,虞允文早已习惯了,流利解释道:“许多人都与二十一娘这般,见到我时,总先惊奇于我的身形。以前我感到厌烦,眼下乱世,有流民劫匪见到我,都不敢上前,高些成了好处。”

    赵寰哈哈笑道:“就是我见到了,也不敢随意上前,须衡量可否打得过。”

    虞允文见赵寰英气爽朗,暗自松了口气,脸上亦露出了丝丝笑意。

    赵寰道:“你远道而来,先去洗漱换身衣衫,我们再坐着吃茶。这个时辰,你应当没用过饭,可有何忌口的饭食?”

    虞允文忙道了谢,道:“我无忌口的饭食,有劳二十一娘了。”

    赵寰让周男儿领着虞允文去偏殿洗漱,望着他高挑的背影,好一阵后,方转身回屋。

    坐回案几前,赵寰挑着碗里的冷淘,赶紧叫来许春信,吩咐她去准备些新鲜的饭食。

    寒寂盯着碗里剩下的半碗冷淘,顿时不高兴了,将碗一把推开,冷哼一声,怒道:“我替你辛苦办事回来,你不过打发了我碗冷淘罢了。不知打哪来了个陌生人,你差点没将膳房都搬上来。莫非,他是你选好的如意郎君?”

    赵寰斜了寒寂一眼,道:“你是自己人,随意些就好。虞允文远道而来,招呼客人,总得讲些待客之道。”

    寒寂听到自己人,绷着的脸不由得一喜。他忙屏住了,疑惑地道:“我总觉着,你是在诓我。”

    赵寰面不改色道:“我诓你有甚好处。虞允文来了,比起大夏天吃冰还要爽快,你不懂。”

    寒寂不屑道:“你成日神神叨叨,不知从何处挖了个高些的人出来,就当作宝贝了。倒也是,他若是进了兵营,每月可以多领些俸禄。”

    打仗除了拼兵器士气等,面对面厮杀拼的就是体力。故而大宋兵营里的兵丁,身形越高的,俸禄越高。

    赵寰没理会寒寂的讥嘲,闲闲道:“赵氏祖上发迹晚,比不上萧氏。可萧氏在虞氏跟前,就不值一提了。”

    寒寂愣住,他思索了下,问道:“虞允文祖上是虞世南?”

    赵寰夸赞道:“算你脑子转得快,虞世南虞文懿,书法诗文才情品性,比起萧氏先祖,你觉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