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妾 第79节(1 / 2)

换妾 宁寗 2487 字 6个月前

宁旻珺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很快便有内侍呈上一只空碗和一把匕首。

    朱氏缓缓拿起匕首,正欲落在手臂上,却被人骤然握住。

    柳萋萋怒瞪着宁旻珺,忍不住质问:“这是要做什么?”

    “我奉劝夫人还是莫管。”宁旻珺低笑一声,“毕竟这可是事关陛下的龙体。”

    “无妨。”朱氏笑着看向柳萋萋,神色悲凉,“本宫早便习惯了。”

    她利落地将手臂划破一个小口,让滴下来的血落在碗中,直滴满了小半碗,才拿起盘中的金疮药强忍着痛撒在伤口上止血。

    看着朱氏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熟练的样子显然经历了不止一次两次,柳萋萋朱唇紧抿,神色复杂。

    放完血的朱氏眼前发黑,颇有些摇摇欲坠,被宫婢扶着暂去了偏殿歇息。

    柳萋萋眼见宁旻珺将那碗血倒进煎好的香药中,令孟郝伺候天弘帝服下,药才入腹,天弘帝的气色便显而易见地红润了许多。

    瞧着这般诡异之象,柳萋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便听宁旻珺低哼一声:“有何好惊讶的,若是此方无用,我又怎会千方百计想得到《异香录》呢。”

    柳萋萋闻言抬首看去,“你这话是何意,此方是……”

    “没错。”宁旻珺讽笑道,“顾长奕那个蠢货,还以为是自己走运,在古籍上发现了此方,由此获得了陛下的宠信,殊不知不过是入了我们设下的圈套罢了。”

    “不过此方只可缓解一时,吊着性命,却无法根治。”宁旻珺说着,转头看向柳萋萋,噙笑道,“但,《异香录》上当还有更一劳永逸的方子吧?”

    柳萋萋双眸微张,顿时反应过来,宁旻珺是在试探她,试探她知不知道《异香录》上究竟写了什么。

    一劳永逸的香……

    难不成宁旻珺真正想要的是《异香录》中所记载的却死香。

    第83章

    却死香又称返魂香, 传闻只消人死不超过三日,燃了此香都可死而复生,且甚至有复生后能长生不死的说法。

    柳萋萋确实记得《异香录》上有记载此香, 可想起这香所要用到的香材, 她秀眉紧蹙,抬眸看向宁旻珺,作不悦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好似我知道《异香录》上写了什么一般,既得先前那些案子都是你干的,那你手上应当有本《异香录》不是吗?”

    宁旻珺闻言轻嗤一声, “我若有《异香录》, 那夜又怎会中了你和孟家小子设的圈套,我的确知晓一些《异香录》里头的方子, 但并不完整。”

    言至此,他双眸微眯,看着柳萋萋的眼神愈发阴沉起来,“我知道你幼时看过那本《异香录》, 因鸢儿同我说过, 因着此事, 你父亲险些打了你, 当时你还同鸢儿哭诉过, 我说的不错吧?”

    原是宁翊鸢漏的嘴, 怪不得那时宁旻珺会拿着糖葫芦哄骗她说出《异香录》之事。

    可她从前牢记母亲苏氏的话没有上他的当, 如今也绝对不会。

    “你说的对, 我确实看过此书。”柳萋萋坦诚承认此事, “不过, 那时我不过四五岁, 字也不过将将认全,哪里能记得住上头的内容,所以看过又如何,我早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眼神不闪不避,定定看着宁旻珺,“你让陛下将我召进宫,是为了将我囚禁于此,自我口中套出《异香录》的内容吧,不过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般态度令宁旻珺下意识蹙了蹙眉,原在心下认定的事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他便重新坚定自己的想法,挑眉道:“你不肯说也无妨,左右还有时间,我不介意同你慢慢耗。”

    柳萋萋唇角笑意渐失,她眸色冰冷,隐隐透出几分恨意,咬牙切齿道:“宁旻珺,你可真是个疯子,你害死这么多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遭报应?”宁旻珺丝毫不怒,反淡然道,“我若不疯,我们宁家又怎会有未来呢,就像你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好人,还不是落得那么个结局。”

    他面上扬着淡淡的笑,对于害死那么多人性命不仅毫无愧疚,甚至透出几分自得,似乎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大义作出的必要的牺牲罢了。

    想起她惨死的父母亲,还有顾家那么多口人,柳萋萋将手落在腰间,有一瞬间起了杀意,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又缓缓将手垂落下去。

    宁旻珺并未多加逼迫她,似乎知晓就算逼迫她也无用,等皇后朱氏恢复了些许气力,便让她随皇后一道回了坤安殿。

    本就气血不足,一时失了太多血,朱氏的气色极差,帮着宫婢将朱氏扶躺在床榻上后,柳萋萋开了方子,准备让紫苏去太医院抓药煎服,却被一侧面色沉肃老嬷嬷拦了下来。

    “皇后娘娘需给陛下供药,不可随意喝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恐污了血,失了药效。”

    那老嬷嬷说着,细细看了方子,确认没什么特别的药材,方才递给紫苏。

    柳萋萋见状不由得看向朱氏,便见朱氏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丝无奈却又习以为常的苦笑,无力地阖上眼。

    紫苏动作快,不消一个时辰,汤药便呈了上来,柳萋萋将朱氏扶坐起,亲自给她喂服。

    喝罢,又轻柔地替她擦拭了唇角,恭敬道:“娘娘且好生休息一会儿,待醒来应会舒服一些。”

    朱氏看向柳萋萋,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娘娘,我这个皇后不过是个供血的工具罢了,整日被监视着不得自由,连宫里的奴才都不如。”

    见她面色凄凉,那双潋滟的杏眸中滚着晶莹的泪珠将坠未坠,柳萋萋不禁心生几分怜意,“娘娘莫要这么说。”

    “我父亲本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封后的圣旨乍一传到我家时,全家人喜出望外,只有我觉得奇怪。”朱氏轻笑了一声,笑声里透出几分悲意,“进了宫才知晓,原不是什么泼天的富贵,不过是因着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还未出嫁,保留着处子之身,这才将我封为皇后,以便时时取血之用……可这般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朱氏眼睫轻眨,泪水簌簌而下,滴滴答答落在衾被上,染上点点深色的印痕。

    柳萋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因她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只能抓住朱氏的手低声道:“娘娘再忍一忍,总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这话,像是在同朱氏说,又像是在告诉她自己一般。

    没错,总能捱过去的。

    天弘帝是一月服一回药,因而朱氏也不必时时去乾华殿,柳萋萋用草药兼香方替她调理,朱氏的身子倒也慢慢恢复过来一些。

    是日,柳萋萋正在屋内翻看香谱,便有宫人领着一个眼生的内侍进来,道太子殿下今日身体不适,传唤她去东宫诊治。

    柳萋萋疑惑地蹙了蹙眉,毕竟她既非御医,也不是冶香官,太子为何要让她前去。

    那内侍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也不待她问,主动道:“夫人有所不知,相比于普通草药,我家殿下更喜用香药,可新任冶香官宁大人整日都在乾华殿伺候陛下,匀不出时间来,我家殿下便想到了夫人您,想让您前去探探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