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有道(双重生) 第44节(2 / 2)

    季路元:……?!

    揽着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郁棠赶忙握住季路元的两根手指,急扯白脸地反驳盛时闻道:“你别乱讲,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

    她顿了一顿,“况且依照东宁王所言,此次的中秋宫宴是你初次回京述职,既是如此,你我二人幼时便根本不可能见过面。”

    盛时闻又笑,“诚然,若真是如我父亲所言,我与公主自然不可能见过面。可问题的关键是,我父亲他在说谎啊,我十五岁时便已经伪装成他身边的小侍从同他来了京城……”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季路元一眼,“后来还随父亲一起进了宫,在宫中打了一场架,甚至还旁听了一堂翰林院魏掌院的讲习。”

    “……你,”郁棠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父皇吗?”

    盛时闻笑容愈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公主又无人证,唯一的物证还在臣的手里。”他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牌,“只要臣咬死了不承认,陛下也说不出什么来。”

    郁棠:“……”

    一旁季路元的脸色已然比这索寞的夜色还要更黑上三分,他上前一步,完全挡住了盛时闻凝注的视线,

    “正如东宁世子所说,不过一枚棠花白玉牌,着实不值一提,还望世子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再如今日这般对公主过多纠缠。”

    盛时闻依旧不接季路元的话,他向右挪动两步,让自己重新出现在郁棠的视线范围内,

    “不瞒公主说,臣尤在宁州城时,日日都将这玉牌带着身边,然今番重逢,公主既是已经忘记了臣,臣不如便将这玉牌还给公主,只当了却你我二人的一番情……”

    “东宁世子言重了。”

    郁棠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截断了他的话头,

    “且不说这棠花白玉牌目今尚且未能证实是我的东西,就算真是我随身之物,东宁王与世子为我大勰鞠躬尽瘁,如此竭诚尽节,我赐世子一块玉牌作为嘉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恰如其分地搬出自己公主的身份,以一个皇家上位者的姿态,将对盛时闻这‘下臣’的驳复讲得得体又决绝。

    且全程吐字清晰,语速急遽,就怕自己若是讲慢了一句,身边的季路元就要当场气到爆炸。

    “想必今日所有人都疲乏了,我与驸马先行一步,东宁世子自便吧。”

    言罢牵起季路元的手,步伐一转就要离去。

    盛时闻却仍不罢休,他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事已至此,臣不妨就全说了吧,其实此番入京,臣之所以会将这枚棠花白玉牌一同带来,为的就是在中秋宴上求娶公主之后,再将其物归原主,可谁曾想臣当日不过晚到了一时半刻,公主就已经……”

    潺缓的叙述恰到好处地停了一停,就此将那点子将说未说的鄙弃与惋惜尽数表达了出来,

    “公主与镇北世子缔结情缘的来因去果,臣其实也略有所耳闻,诚然,米已成炊,覆水难收,哪怕是天家皇女也只能顺情应势,公主的委屈与苦楚,臣自然可以体会。况且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那日误闯后宫的人若是换做臣,公主现在……”

    前方疾走的季路元身形一顿,脚下的步伐几不可察地乱了两分。

    郁棠犹尚被他搂在怀中,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他的凝滞。

    她顺势扬眸,想看看季世子此时的神情,然因小巷漆暗,目之所及便只有一个轮廓分明的冷白的下巴,淡色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唇角微微沉着,莫名显出些受了欺负的隐忍委屈。

    ……

    郁棠呼吸一紧,衣袖掩盖下的掌心突然攥了一攥。

    第43章 假设

    ◎小季开始自我纠结◎

    月亮匆匆藏进了云朵里, 郁棠拉着季路元停下脚步,徐徐转过了身。

    她方才在太白居里吃了些酒,浅薄的醉意直至此刻才堪堪发散出来, 眼尾与侧颊一具缀上了点桃粉的娟媚艳色,精致的眉目娇而娆婉,半月眼稍稍一弯便已是十足十的柔情绰态。

    冷风吹得灯笼又晃一晃,仙姿玉貌的小公主轻轻笑出声来。

    “可以体会?东宁世子当真是说笑了, 我与驸马自幼一同长大, 我二人之间的情感, 东宁世子一个外人,怎么能够体会得到呢?”

    她刻意加重了话中的‘外人’二字, 慢条斯理地攀住身侧季路元的一只臂膀,

    “况且依东宁世子所言, 过往之事覆水难收,出降之礼既是都已遵照父皇的旨意全然行过了, 那便再无任何可以更改置喙的余地。本公主的驸马眼下就站在身边,他的身份是任何‘大不敬之词’都无法更改的。至于世子口口声声说要还回来的白玉牌……”

    郁棠略一停顿,脚尖踮起,姿态亲昵地凑了半边身子过去,旁若无人地同季路元咬起了耳朵,

    “季昱安,咱们家的玉牌要不要拿回来?”

    纤纤五指顺着他敞开的袖口款款探进去,郁棠贴紧季路元的右臂, 在盛时闻看不见的角度里柔柔摩挲了两下他凉津津的手腕。

    季路元指尖蓦地一颤,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要。”

    他尤自垂首理了理神色, 不过眨个眼的功夫, 如玉面容上便已添了几分刻意为之的不屑嗤意, “自己家的东西,为何不要?”

    他又冷哼了一声,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让在场的三个人都能听到,“明日就将这玉牌拿去当铺卖了,换了钱给小花买小银鱼吃。”

    “好。”

    郁棠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继而又从善如流地伸出手去,态度冷淡地从盛时闻的手里取过了那枚棠花白玉牌,

    “驸马既然都发话了,那这玉牌我便收下了,时候不早了,东宁世子还是速速回府去吧。”

    说罢复又握紧季路元的右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暗巷。

    ……

    不知哪家的大狗猝尔惊醒,扯着嗓子铿然又促急地吠了两声,小巷一时吵嚷一片,巷口的灯笼却是倏地一闪,火苗冉冉晃动,很快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