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泰岳捋了捋胡须,微笑着打量着祝清漪的腰身,眼神异常悠远。他好像看到了老伴年轻的模样。

    “你真有你奶奶年轻时的风韵啊。今天怎么想起来穿旗袍了?”

    祝教授恭敬地递上刚泡好的茶,说:“上午是中日学术交流会,就穿上了。”

    “美啊,真美。所有人都会被你迷住的。”巫洁感叹地点点头。

    祝教授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哪儿有。”

    “要我说……”祝泰岳打趣道,“那个孙莹莹真不懂珍惜。”

    “啊,您别提了。”祝教授的耳根泛红。

    巫洁抿着嘴笑:“看看,孩子害羞了!陈年旧事,不要提了,不然风间小姐会吃醋的。”

    “对,看我这记性!下次,你把风间小姐带过来,我们好好招待她。”祝泰岳满是皱纹的脸也兴致勃勃了起来。

    祝教授犹豫地咬了一下唇,脸愈发红了。

    “你爸妈或许还生你气,但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人生在世嘛,开心最重要。而且,听你的描述,她们都很好啊。你哥虽然找了个媳妇,但过得也未必比你好。”祝泰岳枯瘦的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就是,开心最重要。”巫洁立即附和。

    祝教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内心一股暖流涌过:“尝尝,功德林的五仁月饼,您最喜欢的。”

    “我老了,老了,就吃一点。”

    祝泰岳掰了很小一块,放入口中,好像在细细品味。有小缺口的月饼又被放回了塑料包装里。

    祝教授知道,到他们这个年纪,什么也不缺,但也什么都吃不下了。自己能做的,只有用月饼承载自己微不足道的关心。

    巫洁清了清嗓子。

    “不说这些让你害臊的话啦,莫不语人没事吧?”

    祝教授坐到了右侧的单人沙发上:“没事,祝沧溟保护得很好。声谱鬼说的方法也没办法实现,什么都没有变化,世界还是会乖乖合一的。”

    巫洁和祝泰岳对视了一眼,放心了些。

    “祝沧溟……不瞒你说。当年,如果你是个男孩,我们有想过叫你「沧溟」的。”祝泰岳思考了一会儿,说。

    祝教授有些意外:“是吗?”

    “真巧,不愧是我们的「镜子」啊……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见他。最从没见过他,但想必也是个极好的孩子。”祝泰岳悠悠地捋着花白的胡须。

    巫洁出神地点点头,抿一口茶,眼睛亮了一下。

    “那过年前,我们去那个世界旅游一趟吧。”

    “也是呢。据莫无奈他们推算,这个月25号左右,就是镜裂消失的日子吧。”

    “对,巧的很,和春节是一天。”祝教授点点头。

    “我去看看日历……”

    祝泰岳握住拐杖,两腿颤巍巍地支撑着身体。祝教授赶快到他身边,扶住他。

    但爷爷的身体状况明显恶化了许多,站起来后,他先咳嗽了好一阵。祝教授不停拍着他的背,但他咳得越来越厉害。

    过了一会儿,祝泰岳颤抖地抬了抬干树枝一般的手。巫洁会意,利索地将桌上的小手帕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