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院子不知道,一进真的吓了一跳,卧房门开着,沈母正抱着江寄月哭,沈知涯怕江寄月告了状,忙忙跑了进去。
沈母正与江寄月道:“好孩子,原本让知涯娶你是为了好好照顾你,但他若总是欺负你,便与他和离了,我认你做女儿,给你找个好婆家,风风光光送你出嫁。只是千万不要说回香积山的话,知涯在这儿,娘是不会回去的,你一个人女孩子去山里住着,要是发生什么,喊都没有人能听见,太危险了。”
沈知涯忙腆着脸上去:“娘,我不与阿月和离的。”
江寄月看到他,突然激动起来:“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沈母忙哄她,把沈知涯赶出去。
沈知涯又只得灰溜溜地出来,他见江寄月根本不想他靠近的模样,恐怕今日也难送她去见荀引鹤,想来想去,想出了个主意来,踱步到青楼,要了份助兴药。
那边沈母还在哄着江寄月,江寄月哽咽不止。
她有意把昨日遭遇的那些不幸事告诉沈母,可是她说不出口。
虽则沈母平时骂沈知涯时很不留情面,但江寄月也知道,沈母是很为沈知涯骄傲的,要是让沈母知晓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这个样子,恐怕要一病不起了。
何况江寄月真的害怕荀引鹤会用沈母威胁她。
江左杨逝世后,沈母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沈母摸了摸江寄月沾满泪水的脸颊,道:“再哭下去,脸上都要皴皮了,我给你洗把脸,再去厨房给你下碗面吃吧。”
江寄月没有胃口,但???见着沈母担忧的目光,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既然已经到了进退无路的时候,那她自裁便是了,她若是死了,荀引鹤大约也没办法为难沈母了。
临死前,吃顿饱饭,似乎也不错。
沈母在厨房煮面时,沈知涯进来了,沈母看到他就想打他:“你到底怎么欺负阿月了?”
沈知涯道:“我没想欺负阿月。”
“你没想欺负她,她哭得这么伤心。”沈母愁眉苦脸,“原本想好好照顾她的,现在倒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恩将仇报了。”
沈知涯没吭声,大约是在这个时候说话,他也觉得自己畜生不如。
沈母把面捞出来,看到沈知涯还在,睨了他一眼:“再给你个机会,你就算是在阿月床头跪个一天一夜,也要和她好好道歉。”
沈知涯点头:“娘,你把面碗给我,我端过去。”
他掏药包的时候手心里都是汗,还好沈母忙着刷锅,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他端着面碗进屋:“先别骂我,也别那东西扔我,娘做了面叫我送来看你吃下,我若是失手砸了,你便是辜负了娘的心意。”
江寄月咬牙:“沈知涯,你还可以无耻点。”
沈知涯没有答话,把面碗给江寄月放下。江寄月是去意已绝,端起面碗便吃,也顾不得烫不烫,只想快点吃完,让沈知涯早点滚开,让她干干净净地上路。
江寄月放下了筷子的同时,沈知涯把房门关上了。
江寄月疑惑地抬头,沈知涯道:“相爷今夜要见你,所以我在面里下了点药。”
江寄月困惑了。
她太单纯了,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种脏药。
沈知涯并没有解释,只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慢慢的,江寄月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面对沈知涯的愤怒被一种陌生的渴望取代,她不由自主地并腿蜷缩起来,难以启齿的浑身滚烫了起来。
沈知涯见到她的异样,这才起身找出了用来捆书的绳子把江寄月捆了起来。江寄月此时已经不能反抗了,她变得渴望亲近沈知涯,眼眸里都是震惊的迷惘。
沈知涯对她说:“有了这药,你至少不会觉得今晚难过。”
江寄月终于明白过来,她道:“无耻。”
沈知涯道:“阿月,我送你去就高枝,你应该谢谢我。”
日暮降临,侍刀赶过来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后门处等着,沈知涯给江寄月穿上披风,戴上兜帽,遮住她的面容把她背了出去。
侍刀皱眉:“江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那低垂的车帘便被素白的手指撩开了,沈知涯知道荀引鹤在上面,忙道:“我是害怕阿月坚贞不屈,怕减了相爷的兴致,便给她喂了点药。”
荀引鹤的手一顿,但什么话也没说,侍刀帮忙,把江寄月抱进了车厢内。
披风的一角随着江寄月落在柔软羊绒毯上而翻开,露出捆住她脚腕的粗粝绳索。
荀引鹤目光沉了些,他俯身解开了江寄月的披风,便能看到麻绳是如何将她五花大绑的,比端午节的粽子还不如。
他摸了摸绳索,半晌才道:“这便是江姑娘为自己选的好夫婿。”
沈知涯下的那药只是让江寄月多了些渴望,而非夺她神智,因而荀引鹤这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更觉心痛与难为情,咬着唇,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已经足够可怜了,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可怜。
荀引鹤手指抵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
那哭了一天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其实没那么好看,但沈知涯用指腹摩挲着她肌肤,道:“真是只可怜的小兔子,失了庇护,被欺负得这么惨,往后便留在我身边,嗯?”
江寄月道:“你与沈知涯有什么区别?”
荀引鹤道:“至少我不会欺负你。”
江寄月道:“这还叫没有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