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许,你要是听我一?句劝,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看看书。你哥这人吧,胆子大,不要命,很会抓时机。你得?信他。”
邝如许:“嫂子,我知道你跟我哥都对我好。但有些事,有些责任,我得?一?个人担。”
她成年了,也有了孩子,有手有脚,不能也不该让她哥她嫂子给她养她养孩子。
她回家是生活的,不是来?当寄生虫的。
“那这样,”江芝蹲在邝如许的旁边,手盖在筐笼上,摸着上面粗糙的草编:“你也知道我在公社有个生意,客流量也不错。这些东西,你闲的时候偶尔做一?下,我一?周帮你处理十?条。悄悄地,不告诉你哥?”
邝如许很惊讶地看向江芝,江芝灵动?的眼里闪过狡黠,招呼她一?起蹲着,跟她咬耳朵。
“如许,你手艺不错,也可以做些薄围巾、打?些毛衣什么的。现在都开春了,这都用得?着了。而且都是大件东西,利润肯定更?好。一?件毛衣肯定要好几块的呀!”
江芝给她算账,“过年的时候,我不是给你送的还有毛线么,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纯赚的。卖不出咱们就自己穿,对吧,没啥亏本。你闲了可以试试这个。”
一?件毛衣好几块,能卖出去的两件,帆帆治病的钱就有了。
邝如许像是被人打?通任督二?脉,豁然开朗,高兴地就要跳起来?。
“先别激动?,我这也就一?想法。”江芝拉着她,跟她约法三章,“先说好,你书还是要读的,不能耽误学?习。你哥那个爱摆谱的性子,闲了肯定抽查你。”
“嗯嗯!嫂子,那毛衣真?能卖好几块啊?”
“差不多,你放心做,我肯定给你卖出去。”
哪儿有在吃食店里卖东西的,不成样子。
江芝心里也在打?鼓,但当着邝如许的面,她咬着牙,应承的果断肯定。
怕邝如许再追着问?生意,她摸了摸鼻子,转了话题。
“你哥去哪儿修理东西了?怎么还没回来??”
“快了吧。”邝如许其?实也不知道邝深在忙什么,心里正?高兴着,说话也没注意,“我哥跟着何?良柱一?起出去的,他都回来?了,那我哥也快了。”
“一?起出去的?”江芝看何?良柱那副悠悠哉哉的样子,也不像是顶着日头刚跑回来?的,心中生疑,“你哥,最近经常出去么?”
“嗯,”邝如许应得?很快,又后知后觉地补了句,“就,何?良柱经常找他。可能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哥帮忙吧。”
需要帮忙的人在地里闲溜达,给人帮忙的却不见影。
江芝拾起地上的枯树枝随意地点了点地面。看来?,邝同志真?的是很忙碌。
何?良柱站在大队视线最好的台子上,眼巴巴地看向后山的小路,焦急地等邝哥回来?。
从半下午等到日头偏西,又从日头偏西等到快要落山。
赵武拿了块上代治安队长,也就是他大爷,传下来?的、掉了壳的表,显摆地举起来?,迎着夕阳看了下时间。
“到点了。”他拿起哨子就要吹。
何?良柱眼疾手快地堵着哨子口;“这才几点啊,吹什么吹?”
“滚。”赵武没跟他乱这个,“真?到点了,你又在我这磨了一?下午的时间,等我一?会儿扣你工分。你可别求我。”
“扣扣扣,随便你扣。”何?良柱看了下他的表,“再等两分钟,就两分钟。我,我现在还不想回家,帮个忙。”
“怎么了?这又是跟你娘还是你嫂子闹矛盾了?”赵武知道他在家里不受待见,幸灾乐祸,“哥都跟你说了,早早结婚,早早分出去,不比现在受气强。”
“别咧咧。”何?良柱急的额头都开始出汗了。
他现在既担心邝深出什么事,又怕一?会儿没法跟江芝交代。
脑子都是混的,他深深叹口气,松了手。
几乎是在他松手的瞬间,耳边就响起了三声中气十?足的哨音,响在耳边,差点没给他震聋了。
“下工。”赵武天生就是个大嗓门,音穿田野。
地里的人都欢欣鼓舞地开始扛着农具上地头,结伴聊天还农具回家。
“走,去哥家吃饭。在这吹风干嘛,不想回家去我家。”赵武揽着他肩膀,跟他哥俩好,“看在你小时候愣地跟个木头似的,还知道喊我哥的份上,收留你一?晚上。别太感动?,记得?点哥的好就行。”
“我记你大爷的。”何?良柱是真?的要疯了,他甩了赵武胳膊,就三下两下下了台阶,一?路跑到江芝面前。
“嫂、嫂子,”何?良柱体力不行,气喘吁吁,“那,那个,邝哥...”
“是不是东西还没修理好?”江芝很体贴。
何?良柱立马顺着她梯子下来?:“对、嫂子,就是没修理好。还得?一?会儿,等结束了,我送邝哥回去。你放心。”
“邝深跟你在一?起,我当然放心。”江芝抱着糯糯,冲他微微笑了笑,“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做饭了。告诉邝深,我在家里等他,让他不要着急。”
听听这话,多体贴。
“好,嫂子回见。”何?良柱松口气,在心里一?个劲儿觉得?江芝温柔大方。
那些说江芝闹家折腾的话,简直都像个笑话。
邝深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完全落了,天色蓝的近乎黑。
他挂着家里人,回来?的时候脚都不停。
“邝哥。”何?良柱接应着他,也很担心,“今儿没事吧?”
“咋没事啊,差点被郇米那女的给阴了。”童枕“啐”了口,只觉晦气,“哥都说了是单干的,她还非赶着往外传着虚假合伙消息。差点被她折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