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植没想到汤宝如此帮自己,对他点头致谢。
苏元桥在楼梯上与李景春擦肩而过,他气喘吁吁的喊到:
“不能开城门!参军有令,死守城门,谨防城外有乱军混入!”
“苏元桥?你胡说什么?你自己看看,城外哪有乱军?”元植见弟弟过来阻止自己,格外恼怒,指着城南道:
“看看,整个东都城都烧起来了,那才是洛阳军该去管的地方。我的人不去救附近的火,难道要等着烧到城门才救?”
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汤宝他们都不说话了。
这边靠近皇宫禁苑,本来就没有百姓居住,救火只能靠两边守军。
沉默之间,只听城门外有人敲打着铜盆喊:“我们是城外平民,城门郎快开门,让我们进去救火!”
“看到了吗?区区平民都比你有良心。”元植狠狠的将小弟拽到城墙边,压着他的头向下:
“你看清楚,城外是乱军吗?他们可曾持有兵器?”
的确,下面一群人穿着普通布衣,大多拿着桶和盆,他们甚至已经开始从护城河里打水了。
“四兄,”被元植手肘压着的元桥心里很难过,见阿兄看向自己,这才低声说:
“你早就知道今晚会起火,你是冲着立功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点回去抓城里的山贼。”
元植松开了弟弟。
“山贼?城里放火的是山贼?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父亲?”
“二、三十个人而已,你若跑快点,兴许都已抓到了。”
“你打开城门是为了让他们出去?”
“不错,让他们以为可以出去,然后我再来个一网打尽。”
苏元植像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不懂了吧?不能永远都跟着几个兄长后面,要学会动脑子。我是自私了一点,想自己立功,可这有什么错?只要结果是好的,父亲甚至还可以借此向圣上要些抚民款。”
苏元桥呆呆的,他从小都和四兄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总是自己连累四兄,四兄从没害过自己。
苏元植瞟了旁边随时准备拔出佩刀的邵春,又说:
“带着你的人到城门边去,等那些山贼过来了,也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汤宝,准备开门!”
汤宝一直在旁边听二位公子说话,他觉得史大郎太有头脑,临时用了这位冲动无脑的四郎君,不用自己出面,到时,好处漏不掉,罪名又栽不到自己头上。
“是!准备开门!”
“五郎君,不能让他们开门!你忘了三郎君怎么交代你的?小娘子怎么说的?”邵春见汤宝要下城楼,急得伸手拦住他。
汤宝不屑的将他胳膊一推,邵春左臂本来就有伤,这一用力,伤口又裂开来,可他就是不放汤宝过去。
季扬见势,“唰”的拔出了佩刀:
“你们想抗命?”
第三十八章 平息
苏元植没想到,这两个原本不为人知的暗卫,跟了妹妹之后这么硬气。
他正想拔出佩刀,没留神被旁边的元桥冲过来用手按住,五郎一翻手,照他之前的样子,用手肘反扣住他胳膊,迫使他贴在城墙上,元桥凑在他耳边道:
“四兄,我是没你聪明,可我也不傻。你好好看下面,那群哭着喊着要进城救火的人,到底是不是平民,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元植一惊,他这才发现,城外出现了洛阳军,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靠近,等出现在城门外的火光中时,那群打水救火的平民已经被包围了。
这是怎么回事?史大郎只告诉自己,只要帮禁军救了火,何监军就会举荐自己。
离开洛阳军,他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
城楼上的守军们也看见了,他们纷纷拿起弓箭拉弓做好战斗准备:洛阳军怎会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难道他们要拿木盆木桶作战?一定是假冒的。
“大家不要动手,城外的是洛阳军!”苏元桥大喊道。
跑到半路回来的李景春清醒过来,是啊,自己怎么昏了头?他两步迈到墙边,正要分辨旗手在哪里,忽然头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就听见卢世勇的大嗓门在叫:
“旗手看不见啊!下面是洛阳军!叫你们晚上练习看火把、看火把!旗子变成火把就找不到了!一个个的都该打!”
只见卢世勇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把不知用过还是没用过的厕筹,一路在守军的头上敲过去,城头顿时满满的茅厕气息。
四郎好意替自己,不能让他没脸。卢世勇讪讪笑道:
“五郎君见笑了,这不是四郎君的错,他才来不懂,我们这个门有点特殊,护城河上有固定桥,夜里发旗语应该站在桥上,底下的人站错了位置,他们没找到。我这班人统统要罚到茅厕面壁。”
“听到没有!还不放手!”元植气恼的说。卢世勇送了他一个台阶,没理由不顺着下。
只听卢世勇又说:“含嘉仓起火,论理我们是该让不当值的守军去帮忙,这也是写进职责了的,只不过,开城门这是大事,没有都指挥使的命令不能开。
现在他们只是仓城门起火,仓房里都没事,往西走五百步,有条小溪穿过后宫宫墙,再流出城墙,那里虽是禁苑,危急时刻,取水救火也不算错,相信禁军自己就可以解决。”
卢世勇还是老辣,正蹲着茅厕就听见喊“走水了”,上了城门楼稍微一看,心里就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