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圣上想看看现在这个乖顺的你,叫你回去吧。话说,这庆成节是什么节?”
“是皇兄的生辰,举国官员为庆贺他的生辰,休沐一日。京中五品及以上官员,到太极殿前广场上吃生辰宴,大家还要给他送生辰纲。”
“哎呀,那不是一年一度的最高级别行贿大会?”
李奏笑道:“你非得说得那么无耻吗?皇帝不要面子的?”
“我知道你也那么想,上次你说王璠给你皇兄生辰送了多少金银,你都是不屑一顾的。”
若不是洛泱早察觉李奏并非贪图奢华享受之人,她也不会积极替他筹谋财富。
她扳起手指数了数,李奏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才不动声色的说:
“不用数了,庆成节后再过半月就是你的生辰。也许,你也可以到长安过生辰、行及笄礼。我们一起回长安。”
“你就是不说,我阿娘也打算这么做。这次答应让我出来把这两座山卖掉,她就是想带着我回长安去。四兄伤好了,还是要回同州军营的。”
虽说他们要往长安转移,但人马还是要留在东都。
长安周围都是防御使、神策军的地盘,东都不远不近,既能仗着自己皇亲身份行各种方便,暗中壮大自己,又享有东都畿作为漕河中转的地理优势,从这里将触角伸到各藩镇。
无独有偶,东都城里,一串串灯笼装饰的游船上,有人也在说这句话:
“李留守,恭喜您愿望达成,将三万东都军抓在手上。有了东都军权,什么荣华权势不是您的?何必再挤回到朝堂里去。
东都是漕河的中点,北通卢龙,南达江浙,控制了东都,就是掐住了大唐的咽喉。”
李逢吉眯眼啜了一口牛眼杯里的酒,举杯向苏元植道:
“好酒啊!好小子,你父亲在东都装得老老实实,私下下里什么都有了,也是占了不少东都的好处吧?”
元植忙赔笑道:“我父亲那死脑筋哪能想那么多,倒是我那古灵精怪的妹妹有不少好东西。”
“四郎说笑了不是?你妹妹才几岁,一个闺阁小娘子,再怎么聪明也有限,对了,我那孙女与她还是女学同窗,什么时候,请你妹妹到老夫府上玩玩。”
李逢吉喜欢这烧酒的刺激,年纪大了,喝淡酒都快喝不出味了。
“好说好说。李留守,不瞒您说,今晚我是有一事相求。”苏元植下了好大决心才说:
“我落马伤好,父亲很快就要命我归队。可我不想去同州那个鬼地方,具体来说,就是跟在我几个兄弟后面,我没什么机会。”
“怎么会没机会?”李逢吉哈哈大笑起来:
“你那个老父亲鬼机灵得很。你看看,他这一下子,就把你长兄、三兄都安排了个好去处,这餐酒应该老夫请你才是,以后还要仰仗你三兄,对我们洛阳军宽待啊!”
苏元植脸上有些不自然,直接说到:
“李留守,我不想回军营,您看东都有什么职位适合我,只要能留在东都,为您效力,做什么都可以。”
李逢吉斜着眼瞟了四郎一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旁边有人笑道:
“今晚酒也喝了,该摆桌了吧?四郎,李留守给你安排什么职位,后面就看你的表现了!”
一看摆桌打麻雀牌,四郎来了精神,笑道:
“没问题!这麻雀牌也是我妹妹做出来的,我就说她,苏家的东西,好处都让裴家赚了。”
“听说,你妹妹做这些东西,是她做梦的时候得了本天书?”
四郎哈哈笑道:
“哪来的胡说八道,我看着她长大的,她得了些什么宝贝,我会不知道?”
四人“哗哗”的摸着牌,再没谈苏小娘子的天书。
第一七八章 师傅
三更天,收夜香的车到了将军府角门,等在阴影里的苏元植才混进府里。
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床上的阿福立刻跳起来,委委屈屈的说:
“四郎君,今日小娘子就回府了,以后您别再叫我假扮您,您骗得了谁,都骗不了小娘子……”
“你懂什么?我这是办大事去了。我妹妹再凶,迟早都会嫁人,你以为我真怕她?不过是让习惯了而已。哎,我叫你到南市买的东西别忘了,下个月她过生辰,让她高兴高兴。出去锁院门,我要睡了。”
苏元植心情不错,原以为自己今晚要出点血,没想到赢最多的是李留守,自己不但不亏,还能小赚一点。
满意了。
妹妹回来,自己就没那么自由了,她那爱告状的性子,一点小事告到阿娘那里,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天天叨咕,还不被她们烦死?
阿福说的没错,小娘子回来了,她正站在船头上吹风,回去顺风顺水,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但只有一条船,少了岸上骑马追风的少年郎。
阿夔他们留下来建马场,养马是他们的专长,他们要等到李琛的人过来替换了才能回去。
邵春、阿冽都跟阿凛走了,因为阿茂打探到一个消息,说陈金水正在给郑注准备圣上的生辰纲。
这可是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那就,再留他蹦哒到下月庆成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