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青的衬衫都是洋布做的,不是村里那种白布就能做出来。
盛骄喜滋滋道谢:“要得啊,那我就谢谢婶子了。”
一张布票换件衣服,还挺好。
赵婶子原本想留着那衣服给自家闺女穿,但这布票可以扯很长的布,能做好几件衣服了,一家老小都有新衣服可以穿。
那衬衫又是旧的,还只有衣服,没得裤子。
而且她们农村人,穿白衬衫也不好干活啊。
她脸色浮现出笑意,又说:“还有一双不要的布鞋,你要不要拿走。”
盛骄重重点头:“我要。”
布票确实可以去扯布,但这还是要付钱。去公社供销社里买一尺机织布料,还得补上几毛钱呢。
告别赵婶子后,她径直往大队长那边走去。
她一路走过去,接收到不少同情叹息和打量的眼神,她都没管,自顾自地走到大队长家里。
大队长他们一家都出去下工了,还剩下几个小孩在家里。
盛骄一惊,怎么一个小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娃娃这么多个?
大的带着小的,都在干活。
大丫问她:“姐姐,你过来干啥的?”
盛骄从兜里掏了掏,还有几颗红枣和花生,她把东西递给小女孩:“我来等大队长的。”
大丫接了把花生,笑得开心,给她搬了个凳子过来:“姐姐坐,俺去喊大伯来。”
盛骄喊住她:“别叫了,有人喊了。”
大丫把手里的东西分给几个弟弟妹妹,然后就在那边继续砍猪草。
比丫头脸还大的大刀,哐哐往木头上砍。
终于没多久,大队长出现在门口,招呼她往里面走去:“游河媳妇,找我来有啥事?”
盛骄坐在一旁,和他说:“大队长,我想让你给我开一张去北京的介绍信。”
“你要去北京?”大队长脸露惊讶,“你去北京做啥子?”
盛骄从那沓钱里多少能知道大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单刀直入:“我得去给游河治腿,镇子上的医生说只有大城市才能给他治好。”
大队长敲了下烟杆子:“你想好了吗?”
盛骄笑了笑:“想好了,能治当然还是要治。他这人生刚走了前十几年,五分之一都没有,都还没往外走呢,腿瘸了那怎么行。”
大队长没说什么,只是过去拿着介绍信出来,给她写了一封。
他从怀里掏出章子给她盖上:“你去吧,有什么要帮忙的直说。”
他写得快,盛骄都没来得及说话。
只是和他商量道:“大队长,我这去北京的事也不是想特意瞒着才来家里找你,我是想着也别让大家都知道是去治腿,这万一没治好,别人笑话......”
大队长语气威严:“我晓得。”他不会往外面乱说,都说这没成的事情不能往外头说,说了就会不成。
盛骄又说:“我去北京,大队里有什么要帮大家伙要带的东西吗?大队长你直接写下来,我给队里带回来。”
这也是好事啊,大队长思索了片刻,给她写上一些村里需要的物件,又把信递给她:“你签个字。”
盛骄正想签字,又憨憨一笑:“大队长,我不会写字啊。”
大队长也才想起来,给她写上名字,然后把红印泥给她:“你按个手印,我也把钱给你。”
“我回来再给吧。”盛骄把信收起来,就要起身离开。
但大队长抽了口烟,拉着她:“先给。”
他从兜里拿出一把钱,数了几张票子给盛骄:“先用。”
盛骄笑了笑,谢谢他的好意。
等她慢悠悠地回到家里去,一开门游河正要出去,脸色有些着急。
游河见她回来就问:“你去哪里了?”
盛骄走进屋子:“我去大队长那里了。”
游河跟在她后面:“你怎么不说一声?”
盛骄说:“我醒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去上工了吗?”
游河又说:“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说。”
盛骄看了他一眼,游河凤眼微沉,转身去给她煮粥。
盛骄踱步走到他面前:“你不想知道我去干嘛了吗?”
游河垂着眉洗米:“那你去干吗了?”
盛骄把介绍信拿出来,缓缓展开在他眼前:“我带你去长见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