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火车上某个大叔介绍过来的,房东大婶很是爽利,把房间租给了他们。
周围都是自建房,不远处还有菜地,他们租在一个小平楼的三楼。
这里本来是大婶的自建房,本来是她儿子的房间,但工厂搬了,儿子又住到工厂分配的房子里去了。
锁是他们自己去更换的,大婶都没拿他们的钥匙,说离开的时候把锁再给她换回来就行。
不仅换了一把铁锁,游鹤鸣拿出一个榫卯结构的门锁,只要把门一关,就能自动锁上。
从外面打开需要特殊的技巧。
盛骄看他把这种不需要钉子的锁按上,笑了一声:“还挺有本事的嘛。”
手艺人真是到哪都饿不死,就这一手技巧,几十年后开个网店不成问题。
游鹤鸣没说话,但眼里浮出一丝笑意。
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现在是第五天,比赛就在后天。
游鹤鸣将东西放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盛骄又招呼他:“该出门了。”
游鹤鸣看向放下的那些东西,问她:“这些东西放到这里没事吗?”
“你都双重保障了还担心啊?”盛骄把他拖出去,“行了,把钱揣上就行,我们还得去买东西。”
首都很大,他们根本来不及逛,只是坐在公交车上看外面的风景。
这趟公交路过了□□,盛骄抬眼看向那边的画像和飞扬的五星红旗。
“等忙完了,我带你来逛一逛。”她嘴角带着笑意,“高低得把北京烤鸭吃了。”
游鹤鸣点头应道:“好。”
他不知道北京烤鸭是什么味道,也没太大的想法,但盛骄这样说了,他就应一声。
旁边有人嗤笑出声:“我们这烤鸭十块钱一只,你们吃得起吗?”
盛骄和游鹤鸣同时看过去,只见一个吊眼青年嘲笑他们:“乡下人。”
盛骄嘴角笑意不减,轻轻开口:“你要搞资本主义,瞧不起我们广大农村百姓?”
说话的青年瞬间傻眼了,吊眼睁大,苍白着脸愣在原地,见周围人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他,车上的售票员也无意识看过来。
青年结巴着解释:“我没有......”
不久就是下一站,他连忙起身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盛骄轻笑了两声,低声对着游鹤鸣说:“你看,这就是祸从口出。”
城里人又如何?
阶级层次又如何?
就是要多一些这样自大骄傲的人,不然上层社会怎么洗牌,怎么往下坠落。
她又怎么能抓住这空隙,迎风而起。
游鹤鸣只是深深看着她,她轻描淡写地就抓住了对方的死穴,仅仅一句话就让对方害怕得直发抖,不战而退。
他嗯了一声,又问她:“我们去哪里?”
盛骄说:“我们去最大的批发市场,现在应该叫百货商店吧。”
这一路商店的东西都是游鹤鸣从来不曾见过的,在路边叮铃作响,用两个轮子骑过去的自行车。数不清的工人穿着统一的衣服从厂子里上下班。
宽阔的道路,大巴行驶在上面如履平地,不像镇上都是用泥土和石头堆出来的,坐在车上磕磕碰碰又摇晃。
游鹤鸣看向平坦的道路,问她:“这是什么路?”
盛骄见他注意到这路的好处,回他:“这是水泥路。”
游鹤鸣哦了一声,低声说:“真好。”
盛骄听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下车:“一步步来,现在先下车,我们到了。”
开在各大工厂附近的百货商店,是为了方便附近的工人的生活,但也是工人从工厂里拿出废弃用品交换的好地方。
这样的地方,那些常见的东西,工人都知道底价是什么。
而那些附近不好买的东西,很是昂贵又畅销的东西,盛骄也不需要,她就需要那些工人拿出来的废弃彩绳、毛线、做废的小东西、不值钱的脏了的棉花,扣子等等物件。
买的最多的还是黄色的布,其次是红色的布。
虽然总的量不多,但黄色和红色的布毕竟是稀罕布匹,除了碎布,都是整块、大块的。
盛骄把钱就这样花出去,笑着问游鹤鸣:“害怕吗?”
游鹤鸣知道盛骄做事都是有自己的章法,他摇头:“不怕。”
在百货商店里还有食堂,盛骄难得奢侈了一回,坐在这里点了两碗炸酱面。
盛骄看着碗里的肉沫眼里都在发光,肉皮红亮,香味四溢,上面还铺着一层黄瓜丝、花生粒和香椿。
她咂巴着舌头,不愧是讲究的北京人,春末会给炸酱面放香椿,她拿起筷子顺势搅拌着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