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布梅三娘 第43节(1 / 2)

染布梅三娘 乃兮 2515 字 6个月前

比起小木偶,梅家人被安排过来才是意外之喜。这是,周子澹说的年后礼么?周子澹送的礼太多,让她鼻头发酸,有些分不清了。

    她眼眶里攒了些泪水,放下帘子时眼一眨,悄然无声落下。她说出的话没有半点哭腔,好似这泪水只是虚假落下:“多吃点。要是有喜欢的菜,回头让人给你们包些回去。”

    周子澹骑着马听到这话附和:“对,多吃点。我爹和沐王府出的钱。连吃带拿,赚死了。”

    梅家两位兄长哭笑不得。怎么要成婚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性子更加幼稚了。说出的话根本不像是正经要成婚做人家的人该说出来的话。

    来时赶,回时也赶。到周家,沐子芝按规矩走了各种跨火盆之类的流程,想看周围梅菊坐在哪里,又看不得。进门之后,她才走到了厅堂,就听外头传来贺喜声。

    此时厅堂内两侧都站着人,首位上也坐着人。沐子芝对沐府王爷王妃现下颇为好奇,内心痒痒想知道两人如今什么情况。成婚盖个盖头真的是很麻烦,什么都看不见。

    外面忽然喊着:“云舒云大人到,持太后之礼。”

    沐子芝诧异。太后生辰还没到,她的礼送上去了?太后回了礼?

    外面又突然喊:“沐煜行沐世子到,持圣上手谕。”

    沐子芝不由想要看向周子澹方向。这婚事好像太夸张,不对劲。

    周子澹趁着红色婚服大袖子捏了捏沐子芝手:“小事小事。”

    别说她觉得太夸张,此刻所有来和周家客套的人坐在位上,都心头微震。梅郡主突然冒了出来,突然和周家成婚,这已经是颇为稀奇。

    谁想一个郡主成婚,太后皇帝要么送礼要么带上了手谕。这是看在周家面子上?还是看在这所谓的梅郡主面子上?

    消息不灵通的困惑,消息灵通的如云舒,已然侧头朝着沐煜行稍行了礼:“今日喜事。先让人拜堂,再将手谕交给王爷吧。”

    沐煜行从江南匆匆赶来,车途劳累都不管,早已笑容满面。他听到云大人的话,拱手:“哎,是。本世子喧宾夺主了。等下回到沐王府再念吧。落座落座。”

    作者有话说:

    沐子芝:=、=!!发生了什么!

    周子澹:演大戏呢,小事小事。

    第65章

    文/乃兮

    不管是厅堂之上还是婚场宴席上, 在场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沐王爷脸上了一些妆,依旧显得气虚。王府女主人沐王妃却没有出现。周家周元淮和祝氏都在,两人一个心中有数, 另一个被提前告知, 所以看着半点不意外,心极安稳, 面上都带着笑意。

    宴席上安排好的位置多有预留。

    沐煜行落了座,正是在云舒身边。他对沐王府的把控远没有在本地的云舒了解得多,只知道沐王府近日增派了不少将士在府邸内外。

    如今就连周家外也被层层包围,知道的听从沐王府的解释, 当是看重沐王府梅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沐王爷带兵要抄家呢。

    沐煜行在江南多年, 日常吃喝玩乐,可该有的心思半点没少过。在江南,他清楚知道他玩乐心越重,活下来的可能越高。再加上, 谁会和吃喝玩乐逍遥日子过不去?

    如今到了云南,吃喝玩乐的日子要少些, 再不能随意。心底里的野心也如野草破土。

    这沐王之位本该是他的。他当初在江南,年纪尚幼。沐王府的毒杀事实在令人胆寒,让当今圣上宁可将位置给现在的沐王, 而非他这个亲子。

    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的沐王爷着实能从细枝末节上看出野心。对于圣上而言,一个多年只懂吃喝玩乐的王爷可比有野心的王爷令人心安得多。

    以前皇帝指望沐王府的沐家军守卫云南。如今有了流官和镇守太监, 再加上本地官员和将士的本事。一个王爷不需要有大才, 只需要能守成。

    他对着身边云舒聊着, 想套点沐王府的消息。然而他这种有心思但没怎么用过的人, 又如何能够心思多过云舒这种宫中出来的人?

    云舒在人开口之前, 先浅笑用细声透了底:“人啊,总爱走老路。”却不想有的人正是因为也走过老路,自是从走过路后,整日整夜想老路要怎么防。

    沐煜行怔了一下,在前桌看到沐王妃没在时,随即反应过来。他心中的寒意缓慢上涌,很快垂下眼有了新的计较。

    别人怀有的是坏心思,周子澹和沐子芝怀有的全是“啊,成婚”的心思。

    叩首拜天拜地,又在互相对拜。周子澹袖口里藏着他没刻完的他的小人偶,沐子芝袖口里藏着周子澹送给她的小人偶。

    当说着送入新房。两人结伴到达婚房。周子澹拽着门口值守的仆从,先行吩咐:“去,把我的颜料罐拿过来。我要上个色。”

    仆从听命慌张去拿颜料罐,满脑子都是:什么上色?上什么色?这是他能听的东西吗?

    喜娘在屋内候着,催着门口周子澹:“郎君快进来。这盖头还没掀呢!酒还没喝呢。”

    周家是讲规矩,但也更有自己的礼。闹洞房这种欢腾的事,在周家是只能意思意思做一下。反正全会被拦在婚房外头,进不了房。等同于闹洞房是不做的。

    周子澹进了屋,屋里也没多少个人。他见着先被搀到床上坐下的沐子芝,莫名紧张起来。以往就算是犯了错回家,他都没这样的情绪。

    别说周子澹,坐在床上的沐子芝没比周子澹好多少。她手抓紧着木偶娃娃,视线从盖下往上移,似乎是想要透过红盖头看向外面的人。

    黄昏婚礼,现下房间里已点亮了烛火。烛光将人的轮廓照到她的盖头上。她能轻易将周子澹和其他人区分开,就好似他生来就如此与众不同。

    喜娘说的话是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感觉轻竿挑起了盖,周子澹的容貌露出在她的眼前。星回节鲜衣怒马的郎君,以一种更为惊艳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他蓦然笑开,恍若天地是亲手将他送到她面前来的。若这种欢喜和心动可天长地久,沐子芝终是明白了为何无数人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能一往无前,也明白了兰郡主为何出身不高性格内敛依旧敢在除夕夜长跪不起。

    如她,如兰郡主,出生后在这世上没多少事和人值得真正留念。为了这些念想,长跪不起又如何。

    交杯酒苦涩难喝,无数人饮之如蜜。

    当闲杂人等都退去,沐子芝就见周子澹关上了门,很快又打开了门,偷偷摸摸拿进来了东西。她心中绷紧着,结果就见周子澹掏出了一个没上色的木偶坐到她身边:“哎,就差一点点。来,你要来上色吗?咦,怎么还给我多拿了几只粗毛笔?”

    沐子芝半点不紧张了,甚至还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