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道,“可若是秦勉为了明兰留在首都呢。”
刘文芳一滞,这她还真没想过,薛明珠道,“我听明兰说,秦勉告诉她,湖城那边的陆军学院他考上了也没去,打算夏天的时?候再?考到?首都来。如果毕业之后直接留在首都,那和?秦家的牵扯就纠缠不清了。您也知道,明兰不是个?有心计的,真和?秦家人在一块儿,那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个?,薛明珠就恨不得赶紧劝薛明兰跟秦勉说明白,可她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如果明兰真的能下决心跟秦勉断了,还会拖到?现在吗?
真是让人犯愁。
刘文芳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那你就把秦家的情况跟她说清楚,你也算尽了自己的一份心了,怎么决定还得她自己做,你和?她再?亲近也不能代替她做决定的。”
薛明珠也明白这个?道理?,就觉得郁闷,“唉,如果俩人都在湖城倒好说,那边到?底是大伯的地盘,这上了首都……”
“上了首都也不怕。”
薛明珠抬头,就见谢文礼站在门口,老爷子进?来将门关上,看着薛明珠道,“明兰那孩子是好孩子,就算真跟秦勉好了,我和?你爸还能不管?先不说她是你堂姐,就是你爷爷那关系在我们就不能不管。秦家想欺负她,那也得看看我们答应不答应。”
老爷子绷着一张脸,显然?很不高兴,也不知道在外?头听了多久了。
薛明珠看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心里其实挺难受的,但同样的她也很感激老两口说的话,她点头道,“我明白,我会跟她说清楚秦家的事,如何决定她自己来。我们亲人给她支持就好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薛明珠翻来覆去的在想这件事,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感情的事儿是最复杂的了,也没法讲清楚的,不是当事人永远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正月的首都晚上还是很冷的,但在遥远的西南边境,正月里却已经很暖和?了。
阿华目送着男人出了门,目光犹豫的看向坐在首位的男人说,“哥,阿明不会是叛徒的。”
男人抬头,眼中带着狠厉,“是不是叛徒他当然?不会承认了,谁是叛徒能自己承认是叛徒的?”
“可是……哥,阿明真的不会的……”
然?而阿华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行了,阿华,我警告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再?让我看到?你往他跟前凑,你别怪我不客气。别一天到?晚的就盯着阿明的脸看了,真出什么事儿我也保不住你。”
阿华垂眸咬唇一声不吭,男人哼了一声,到?底心软,“行了,咱们这边男人多的是,你看上哪个?随便选就是了,何必盯着一个?难啃的骨头,他的事儿我有计较,你别管了。出去吧。”
阿华气哼哼的走?了,猴子从外?头进?来说,“老大,那个?阿明绝对有问题,我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要不咱们直接把他抓起来……”
“闭嘴。”男人瞪着他,突然?一脚踹在猴子胸口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最好别想了,就你这样儿的也想娶我妹妹,你配吗?”
猴子爬起来低着头一声不敢吭,但心里又不以?为然?,等他当上老大……
“老大,我不敢了。”
男人没搭理?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刚才和?阿明说话时?的事情。
阿明来路原本就不正,这一年多来看着正常没什么反应,似乎对以?前的事儿也没想起来,但万一呢?
做他们这行的,不怕小心谨慎,就怕轻信于人。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走?一个?,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老规矩了。他虽然?生?气猴子自作聪明,但有句话说的不假,是不是真的抓起来试试就知道了。
至于他妹妹……嫁人着什么急。
从男人屋里出来,阿明径直回到?他居住的二?层竹楼,竹楼简陋,除了一张床也没其他家具。
阿明进?屋后站在窗口好半天才将灯灭了躺下,半夜时?分?又爬起来,从床脚的缝隙里掏出一张纸写了什么又塞了回去。
不能再?拖了……
傍晚的时?候天就阴沉着,果然?半夜的时?候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头一天下的雪还没化又来了第二?茬,整个?首都都染上了白,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落在院子里啄食,刘文芳拿了扫帚将麻雀撵走?,又絮絮叨叨道,“这样的天气就该喝点羊汤暖和?暖和?身子,要不晚上你再?来?”
薛明珠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奶奶,下周我们过大周末,我周五晚上再?过来。”
“行吧。”刘文芳有些不舍,送她出门,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来。
大冬天的老两口也没什么活动,就在屋里呆着了,偶尔老爷子会教小张下棋,其他时?候老两口就聊聊天,其实真的挺无聊的。
十点多,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小张去开了门,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青年进?来。
谢文礼一愣,“秦勉?”
“谢爷爷,是我,阿勉。”秦勉还是穿着军装,外?头套了一件军大衣,他手上提了一些礼品,随手放在了屋门口。
谢文礼对秦勉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印象,点了点头道,“进?来坐。”
刘文芳给他倒了水在一边坐下,对秦勉来首都倒是没觉得意?外?,“你这好些年没回来了吧?”
“差不多九年了。”秦勉脸上表情淡淡,一般人离家太久总会想念家里的亲人,但当年离开家对秦勉来说是逃离,他非但不会觉得想家反而觉得轻松。
这九年来他还真没生?出过片刻想要回来的念头。
其实他爷爷也不是头一次想让他回来了,最早是在他刚升到?连长的时?候,但那时?候他时?常出任务,有的是借口不能回来。但如今大家都知道他参加了考试,暂时?估计也不会出任务了。而他也的确要来一趟首都,这才回来这一趟。
秦勉起身,突然?朝谢文礼鞠了一躬,“谢爷爷,我爸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今天就是想跟您道歉的。”
其实昨天傍晚他就回家了,亲人见面没有痛哭流涕,反而更多的是埋怨。
老爷子埋怨他一声不吭的走?掉,这么多年对家里不闻不问,没有做到?一个?长子长孙的责任。
父母埋怨他不懂事,一去不回。
兄弟姐妹埋怨他不孝敬父母,没能爱护弟弟妹妹。
总之各有各的埋怨。而他昨晚也意?外?得知谢宽去世时?他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他去质问,他的父母还满口的理?由,还埋怨谢家不要脸任由文卿打砸了秦家。
要秦勉说谢家还是太给秦家脸了,才让秦家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