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词回忆着那些人的死状,描述道:“被抓伤的人,先是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会变成那种饱和度极高的红色。等血止住之后,伤者就会浑身泛红,然后高烧不退,直到去世。”
浑身泛红?
江暮云挑眉。
“我们也试过不给伤者止血,想看看能不能把带毒的血液挤出来。”王词又道。
“有效果吗?”秦时武问道。
王词说到这里有些黯然,他摇摇头:“没有,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们甚至试过在伤者的伤口附近另开一道口子,结果……他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变成了这种颜色。”
秦时武问江暮云:“你想到了什么?”
江暮云的手从小白的伤口上抚过:“你们还记得雾霾那会儿我说过,外面疑似出现了传染病吗?”
这么一说赵家昊就想起来了:“浑身泛红,小白不愿意靠近的那个是吧?我和李安轩回来的路上也碰到过,吃人的鸭子都不愿意碰染上这种病的病患。我们当时紧张了挺久的,所有东西都得回去暴晒消毒之后才敢用。”
也亏得他们为了趁着有太阳的时候抓紧给物资消毒,所以那段时间疯狂搜集各类物资,连过冬的物资都提前搜回来了不少,不然那个漫长的冬天还真不大好过。
当时秦时武还推断说,这种病的传染源可能是从艺市的方向过来的。
江暮云看向王词:“你们既然一直在艺市活动,那基地应该也在艺市周边?”
这个曙光基地的名字他们倒是没听过,不过这也正常,现在又没网络,消息传递全靠嘴。
大家出门搜物资的时候碰到陌生人,不动手就是相当友善了,怎么可能闲得没事和人聊两句。
除非是本身就住在市区的幸存者,在这方面的消息倒是会灵通一些。
王词应道:“在艺市西城,准确来说是艺市、山市、乌市三市交界处。”
如果把艺市一分两半笼统来算的话,江暮云等人所在的山头,以及于连长的南一基地、南市,位置都在艺市东边。
而王词提到的与山市、乌市的交界处,则是在艺市最西侧。
两边一东一西,平时的活动范围重叠度不大,难怪江暮云等人一直都没觉察出艺市周边还有另一个基地存在。
王词道:“我们基地的建立者,是之前大旱的时候,政—府为了防备购水队作乱而调派过去的驻军。大水过后我们彻底和上面失去联系了,出门找人发现外面乱起来了,就自己建了个基地。”
赵家昊小声道:“这么看还是于连长有远见啊,曙光基地一听就是民间自治,还是南市第一基地听着官方一点。”
王词:“兄弟,我听得到。”
赵家昊:“但是曙光这个名字充满了朝气蓬勃的意味,敞亮大气朗朗上口,我们之前取年号还差点儿就叫了曙光呢。”
“连年号都能扯出来可真有你的,倒施逆行你就是人民群众的敌人。”江暮云把赵家昊拎开。
王词却好奇道:“年号?什么年号?”
赵家昊兴致勃勃地给他解释了一下他们自编日历的始末,王词沉思片刻后道:“你们这方法不错啊。”
江暮云语气不善:“你还记得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吗?”
王词一激灵:“啊对,那个,咱曙光基地,是建立挺久了的。”
江暮云问他:“那之前那种浑身泛红的病人,你们接触过吗?”
“这事儿我还真知道,我们基地就出现过好几例。”王词叹了口气:“他们不是病了,是中毒。”
中毒?
也不是说不过去。
对比一下小白对中毒者的血液避之不及的态度,确实挺像它避开带毒植物时的模样。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楚不闻,赵家昊和李安轩,他们都近距离接触过这种浑身泛红的病人,赵家昊和李安轩当时甚至还没戴口罩这类的防护品,却都没有被感染的迹象。
当时他们以为是这种病毒的感染性不强,却没想过还有中毒这种可能。
“是某种带毒的动物?就像外面那只一样?”秦时武问道。
一个艺市一个南市,在交通基本靠走的末世里,距离实在不算近。
他们发现中毒者的时候,外面还处在赤地千里的状态,走八里地都看不见一株草的那种,植物中毒的可能性未免太低了。
王词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算是吧。”王词艰难道:“我们找到的最开始的毒源,是一种很奇怪的蚯蚓。”
他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如果毒源是蚯蚓,那中毒的人……雾霾那会儿,应该不至于有投靠了基地的幸存者被饿到那个地步吧?
结果王词肯定了他们的猜测:“我们调查过,中毒的人是因为吃过这种蚯蚓。这种毒从毒发到死亡,短则几天长则数月,除非直接接触血液,不然不会人传人。”
“其他途径应该不会人传人吧。”王词想想又补充道:“毕竟现在也没专业人士专业设备,大家就只能简单推测一下了。而且我必须说明,他们吃蚯蚓绝对不是因为饿肚子,我们基地不搞剥削的。”
王词小队里有人搭了一句:“我们私下里猜他们是想弄点烧烤打牙祭,因为他们死前跟人炫耀过自己找到了孜然粉。”
王词让人别瞎猜,随后无奈道:“反正吃了蚯蚓的人是这么回事,至于那狗的毒性为什么那么强,我们就不知道了。”
江暮云揉揉太阳穴,王词还不如不解释呢。
那么大一条狗会跑去扒蚯蚓吃,然后被传染带上毒性的概率能有多大?
八成是吃了中毒死亡的人的尸体才被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