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吓他,就算小薰不说,我也不会去的,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旅行。”几个小朋友离开后,降谷零哭笑不得地说。
西九条薰抱住他的手臂笑道:“正因为是我们两个人的旅行,所以才一时一刻也不想浪费。”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在夏日祭,降谷零曾问过她:“明年还能一起看烟花吗?”
那时她没有回答。
所以此时重新与他十指相扣。“零, 往后的每一年都来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旅行,好吗?”
她说话的时候神采奕奕,表情充满了向往。降谷零本该内心盈满喜悦,此时大脑却全被一片落进木盒里的白占据了。
今晚,或者明天,风见裕也就会把结果告诉他。
他摩挲着西九条薰的脸颊,她不明所以地在他掌心蹭了蹭,黑色的瞳孔温柔又明亮地望过来。
现在停止这一切还来得及。只要现在通知风见不必再查无名白骨的事,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只需要点点头,从此就可以和他喜欢的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们可以每一年都出门旅行,他会陪着她走遍她想要到达的每一处风景。
他们可以手牵着手,再次从雪山顶俯冲而下,也可以潜入深海,在无人处静静拥抱。这世上还未做的事那么多,他们还有漫长的余生可以一起度过。
降谷零没有回答,他打开手机,点开联系人的界面。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仿佛是无意识的,在西九条薰好奇的目光中静默地深藏着他发现的秘密。
然后一个小男孩从背后冲过来撞了他一下,一个戴着小恶鬼面具的女孩子追上来,模仿着恶鬼的腔调叫道:“我是地狱来的恶鬼,祥太你怕了吗?”
男孩子咯咯笑着,一边说着“好可怕!”,一边跑远了。
他还在愣神发呆。西九条薰看了看远去的两个孩子,又看看他,模仿小女孩的口气说:“我是地狱来的恶鬼,零你怕了吗?”
降谷零注视着她,似乎是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收起手机,轻轻抱住了她,低声道:“不怕,不管小薰是什么样子,我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这回换西九条薰愣住了,她没把男人的话当回事,扯着嘴角笑了笑:“太肉麻了,我才不信呢。”
她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是一只虚,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已经死了。西九条薰觉得身为虚的她已经算是彼世的人,倘若被人知道了,一是麻烦,二是她不想看到别人,尤其是亲近的人厌弃或害怕的目光。
她这想法没有埋怨谁的意思,只是换位思考下。假如有一天,死去多年的朋友忽然变成虚回来找她,顶着一张惨无人色的脸和鲜血流出的赤红印记,脑袋上长着奇形怪状的头骨,身上还有个奇怪的空洞。
然后对她说:“你好啊,我特意回来看你,你不要怕我。”
她不直接往人脑袋上贴符都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