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琢磨过味儿来了,她也不?磨蹭,干脆道?:“本宫今日?前来,只为探望贵府何老太爷。”
大公子心头一紧,随后想起父亲的嘱托,大公子几乎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回娘娘的话,娘娘前来,下官本不?该阻拦才是,只是下官的父亲眼下病重,恐过了病气,还请娘娘以凤体为重……”
“若是娘娘在何府染了病,下官等万死亦难辞其咎。”
姚芷不?以为意:“当年?本宫曾亲自去?过疫区,何老太爷小小病痛,又何足挂齿?”
大公子这?才突然想起来,当年?的瘟疫之所以能及时消退,当今的皇后娘娘亦是功不?可没。
大公子还想说什么,就看到眼前这?位头戴凤钗的女子一个眼神扫过来,大公子当即就是一个激灵,瞬间就改了口。
“既如此,还请皇后娘娘随下官来。”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不?辞辛苦亲自探望,下官等感激不?尽。”
……这?混账,果然一点出息都没有。
何老太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儿子从一开始的据理力争,到后面?迅速改口,整个过程也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顿时一口气就堵在了喉咙里。
等大公子推门,姚芷抬脚进来,何相不?得已,在一旁五小姐的搀扶之下强撑着行礼。
“草民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何老太爷如今已经没了官身,便不?再是大周的臣子了。
然而还不?等他?膝盖落地?,姚芷身边的大宫女就极为有眼色的将他?扶了起来。
“何老太爷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来,本就是专程来探望老太爷的。”
不?光姚芷自己来了,她还带来了两位太医。
自何相辞官之后,整个何家最高也就是大公子身上五品的官职了,自然是没有资格延请宫中?的太医了。
待两位太医看过之后,姚芷在何老太爷涨红的表情下,态度十?分自然的拿了块手帕搭在老者的胳膊上,然后伸手去?探。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一直都瞧不?上的女子。
何老太爷八十?岁一老头了,如今只觉得坐立难安。
而诊察结果也跟姚芷事先猜测的差不?多,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各种毛病也就纷纷开始往外冒头,不?过总体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
姚芷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注意到何老太爷表情不?对,再结合刚刚大公子的态度,姚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何老太爷,此刻心里头怕是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姚芷本来打算叫两位太医负责的,只是现在突然之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取本宫的银针来。”
听到这?个声音,两位太医先是一怔,而一旁的大宫女却是反应极为迅速,忙不?迭的取过来小太监抱了一路的木匣。
“这?、这?是不?是……”不?太好……
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大公子刚才大着胆子说了几个字,紧接着就看到眼前的皇后娘娘拿着那么老粗的一根针,隔着衣服,狠狠扎进了自己父亲的身上。
大公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一旁的五小姐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何老太爷此刻更?是动都不?敢动,没一会儿功夫就憋出了一身的汗。
一旁的两位太医见状,立马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短短盏茶的功夫,何老太爷就被姚芷给扎成了个刺猬,这?个时候,姚芷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就着水盆,开始净手。
“此针乃是本门独创,须得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取下,一天一次,待到何老太爷病愈,方才作罢。”
此言一出,何老太爷更?是觉得她是在报复自己了。
姚芷还有别的政务要处理,不?便久留,随口叮嘱了一句,叫何府上奉养的郎中?拔针即可,她甚至都没等够半个时辰,就在何府众人纠结跟欲言又止中?准备带人离开了。
大公子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五小姐强自镇定下来,在送姚芷的路上,说了一句:“多谢皇后娘娘。”
五小姐想明白了,若皇后娘娘真?要动什么手脚,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姚芷闻言先是一顿,继而开口,道?:“你这?声谢,未免道?的太早了些,你就不?怕本宫在那针上动手脚?且看看你那大爷爷的表情吧。”
“皇后娘娘仁厚,纵使曾祖父曾与娘娘不?和,但如今曾祖父他?老人家已经辞官,想必皇后娘娘便也不?会刻意为难了。”
哪怕皇后娘娘心中?当真?有怨,事到如今,也不?至于?再跟曾祖父计较了。
因为……不?划算了。
姚芷脚步猛地?一停:“你的名字。”
五小姐一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皇后娘娘这?是何意,但还是下意识的开了口:“回娘娘的话,小女姓何,名盼风。”
盼风……
姚芷几乎是瞬间就想了起来,原来她就是名动上京的才女,当下风靡一时的《祝春词》跟《春夜花鸟图》就是出自她手。
怪不?得整个何府那么多人,也就她一个小辈能够侍奉何家老太爷身侧。
传闻这?女子自小便素有才名,何老太爷还是丞相的时候更?是当众感慨过,惋惜自己这?个重孙女为何不?是男子,只是不?知,这?究竟是传言,还是真?事。
姚芷想了想,突然道?:“本宫身侧尚缺一女官,不?知何小姐可愿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