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第110节(1 / 2)

李珩喊住了迫不及待回府的褚睢安,蹭他的马车随他一同出了宫。

    马车上,李珩直接戳破道:“那信不是四哥刚送回来的吧。”

    昨日刚破城,今日信便到了,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褚遂安也不瞒着,又掏了掏袖子,将另一封拿了出来。

    同样的字迹,这封上面写着‘皇上轻启’。

    褚遂安没将手上的信递给他,又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先帝曾说他莽夫性子,我倒是觉得你对他的评价更为中肯。”

    哪个莽夫会在自己走时留一手?

    李珩也学他靠着,呐呐道:“四哥不要,那个位置,我也不想要啊,阿娘为了家族荣宠嫁进皇宫,磨了心性,我阿兄死在了后宫争斗中,她明知是谁做的,却是动不了那人分毫,我出生后,阿娘教我的第一件事便是藏拙,我蠢笨,处处都比不上李乾景,在民间更是有‘笨蛋皇子’的诨号,我不在乎这些,但是外祖父在乎,他想我继任大统,扶持白家门楣,但我不想做皇帝啊,阿娘也不想,你猜她去世前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褚遂安没说话,掀起眼皮瞧他。

    李珩浑不在意他的态度,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勾唇笑了笑,“我阿娘说,让我惜命,别去想那些权势荣宠等身外之物,若是李乾景容不下我,我就去长鸣寺出家,她在那里给我留了银子和肉,虽是在佛祖面前吃肉不好,但我背着佛祖不就行了?”

    闻言,褚遂安扬了下眉,盯着他脑袋瞧了眼,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谁知道李乾景能那样疯,竟是杀了几位肱骨大臣,就连叔父都杀了,我吓坏了,只能自行剃度,告诉他不争那皇位了,饶是如此,祝大人与陈大人也身负重伤,半月没下来床,如今还在府中休养。”他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我虽中宫嫡出,但父皇一向不喜欢我,也从未立我为储君的想法,我更是对那皇位无意,他要我与李乾景打擂台,我就打着,谁知他会立那样的遗诏,倒是害我好苦……”

    褚遂安听他哒哒哒的倒苦水,耳根有些疼,马车刚一停下,便躬身跳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进了府。

    回到院子,正瞧见女婢端着药碗要进屋。

    “给我吧。”褚遂安道。

    他绕过屏风进了内室,正好与那一双黑漆漆的眼对上视线。

    “刚醒?”他问。

    丹阳县主打量了一圈屋里的陈设,“为何将我安置在你房中?”

    她问得直白又大胆,显然是想要点什么。

    褚遂安装作听不懂,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骂骂咧咧:“不惜命的玩意儿,就该让你睡在柴房去,昨夜烫手烫得太医都觉得你要救不回来了。”

    闻言,丹阳县主冷哼一声,一只手臂撑起身子,拿过他手里的药碗便一饮而尽。

    到底是自幼练武的,虽是浑身疼得厉害,也能面不改色,强撑着不落于下风。

    褚遂安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接过空了的药碗,扶着她侧躺下,避开背后长长的一道伤口,动作轻而缓。

    帮她也好被子,他顺势在床沿边坐下了,右手握住她缓了一夜仍在发抖的右手,放轻力道给她揉捏手臂。

    “等岳父大人的孝礼过后,我们成亲吧”,褚睢安忽的开口,给她揉手臂的动作没停,“你想怎么成?去大同跑马,还是如同寻常亲事一般,三媒六礼?”

    丹阳县主一愣,依旧苍白的脸上懵懵的,一瞬后,连忙垂眸,掩下泛热的眼眶。

    片刻后才答。

    “想得美,自个儿成去吧。”这话说得莫名有些娇。

    闻言,褚睢安也不恼,轻笑一声,曲起的膝盖碰了碰她的小腹,大言不惭道:“成啊!”

    丹阳县主脑子里轰隆一声,刚要急眼骂人,只听他又悠悠出声。

    “我让人去找一只像你的母鸡,我与它拜堂,它再下个蛋,那就是我们生的孩子,如此,你我当爹娘倒是也快。”

    丹阳县主生生被他这混不吝的话气红了脸,“你混账!”

    褚睢安勾唇笑,不要脸的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

    这模样,倒是比昨儿白着脸好看多了,昨夜险些没让她给吓死,方才说的那句太医说的话,也不是哄骗她,那狗太医就差直言让他准备丧事了。

    丹阳县主抬眼瞪他,却是被他勾着脖子咬了唇。

    “是啊!混账想与你生个孩子,成个家。”近乎呢喃的一句,响在耳边,却是重重敲在了她心口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霜降前夕, 沈兰溪收到了元宝的信,还有一只大包裹,里面都是她在京城时爱吃的东西, 花的是元宝的银子。

    厚厚的一叠信, 整整写了五页纸。

    沈兰溪瞧得神色动容,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

    祝煊就着她的变幻的神色吃完了晚膳,津津有味。

    元宝不知上位者那些事, 全然是按照自己身为小百姓的视角, 与她讲述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 言辞跳脱,沈兰溪像是看话本子似的, 能够身临其境,与她感同身受, 读完后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桌上的残羹冷炙已经撤下, 换上了水果茶点,祝煊坐在旁边煮茶, 三遍沸水过, 斟了一杯放到手边。

    沈兰溪趿拉着鞋过来,趴在他后背上, 右手勾着他脖颈,低声问:“之前不是说, 先帝不喜五皇子吗?怎的又会把皇位传给他呢?”

    她性子懒,从前所听的八卦, 多是元宝从府中的小女婢或是仆妇那里听来的,沈兰茹偶尔也会说上两事, 听个趣儿罢了, 但是这皇家密辛, 她们便不知道了,只知坊间传言,五皇子不甚聪慧,皇上不喜。

    祝煊一手伸到背后扶住她的腰,一手将人拉至身边坐下,脱口而出一句:“不知。”

    沈兰溪不满的瞪他,“郎君好敷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