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又容 第37节(2 / 2)

贵女又容 半缘修道 2164 字 6个月前

    皇帝看着他,不言语。安国公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激烈道:“太子就是太子,纵然伤重,也有太孙。何况父死子继乃古礼,臣请陛下立皇太孙为储!”

    “荒唐!”立时有人出来驳斥,“太子妃腹中之子是男是女仍未可知,如何能与七皇子相比?”

    “可七皇子也是垂髫稚子,怎堪国之重任?”

    老神在在了许久的齐大学士忽然出列,道:“自来皇位传承不过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而今太子伤重,太子妃腹中胎儿男女未知,不堪立太孙为储。然七皇子年幼,未免出现主少国疑,动荡不安之相,臣请陛下效仿古法,兄终弟及,立先帝嫡子端王殿下为储,以正国本,以安社稷。”

    齐大学士一席话落下,整个殿里都静了。皇帝阴沉着一张脸,眼睛刀子似的盯着齐大学士。

    端王是陛下多年来的忌讳,竟有人在这个时候提立端王为储,皇帝几乎怒发冲冠,怒不可遏。

    “齐修!你找死!”

    齐大学士立刻跪下,“国本安稳,臣死而无憾!”

    “好!好!好!”陛下暴怒,“来人,齐修冒犯天威,杖责二百!”

    朝臣呼啦啦都跪下去了,“陛下三思!”

    他们为齐修求情,只是因为不能给皇帝随意打杀大臣的权利,不代表这些都是端王的人。

    然而在暴怒的皇帝看来,这些人全部都与他作对,全部都投靠了纪琢。

    第46章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画眉从外头跑进来,搓手跺脚,道:“这天儿也太冷了。”

    杜鹃从里头出来,道:“熏笼上有姜茶,你喝一碗去去寒。”

    画眉拿了个青釉小盖碗,取了一碗姜茶,捧在手里一面吃茶一面取暖。

    沈又容坐在里间榻上,将一朵朵的红梅花压在书页里。再好的花离了枝头不过几日就要败了,正好沈又容无事,便用这种法子把花保存下来。

    画眉在一边看了会儿,道:“姑娘,今儿外头冷得很呢。你玩一会儿就往床上坐着罢。”

    沈又容透过玻璃窗,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今年冬天天气反常,半夜打响雷,这会儿下起雪了,无休无止了没个尽头。”

    “可说呢。”画眉瞧着外头没人,悄悄道:“人家都说,这是上天责罚。不然太子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

    杜鹃收拾了外间的手炉进来,道:“这话再不要说,说不好了,要惹祸上身的。”

    “我晓得,”画眉道:“只在姑娘面前说说,旁的丫鬟婆子多嘴,我还要骂呢。”

    沈又容看着窗外大雪,心里总觉惴惴不安。

    “才刚上午,天色就阴沉沉的。”沈又容吩咐杜鹃,“去把屋子里点上灯罢。”

    杜鹃放下手中的东西去了。忽见外头几个管事冒风雪而来,在门外回道:“淑妃娘娘有令,叫大姑娘入宫。”

    宣政殿里,气氛越发凝重了。陛下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斩杀齐大学士,他从最初的暴怒到如今完全冷静下来,一双眼睛如毒蛇般窥探每一位大臣,仿佛能从胸膛出挖出他们的心肝,看看他们倒是属于哪个阵营。

    齐大学士还在慷慨陈词,力陈端王为储的好处。除他之外,尚有许多附和者,比如姚尚书,永安侯,宋大学士……个个都是朝廷要员。

    皇帝指尖发麻,纪琢留不得了,留不得了……

    宣政殿外,铁甲披身的士兵悄然围了整座宫殿。风雪中,纪琢一身素服,腰带鞋履俱是素色,挺拔从容的走上宣政殿。

    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宫殿被围,一声惊呼,惊动了整个殿里的人。

    皇帝望向宫门,只见殿门打开,雪色天光之中,纪琢缓步进殿。

    朝臣瞬间乱作一团,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景象。安国公率先发难,“纪琢,你带兵围宫,是要造反吗?!”

    纪琢看了他一眼,立时就有士兵冲过去将他拿下。纪琢看向上首的皇帝,道:“非是造反,我来,是为陛下解忧的。”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解忧,你就如此为朕解忧的?”

    纪琢只笑了笑,立刻就有人开口道:“端王殿下乃是正经的天潢贵胄,商议立储之时,理应在场!”

    皇帝面色更难看了些。朝臣们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也有不满纪琢的人,只在隐晦的表示,今日弑君夺位必会遗臭万年。

    齐国公站在人群中,皱眉看着如今的形式,他想说什么,却被沈朔拉了一下。沈英回头,看见沈朔站在自己身后,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沈英心中大为惊骇,为沈朔的立场,也为纪琢不动声色之中拥有了朝堂如此多的拥趸。

    重兵将大臣看守起来,宣政殿的门开着,寒风呼啸着卷进来,不知道多少人冻得手脚发麻。

    皇帝被带去了后寝殿,宫女太监一概被赶出去,三五步一个士兵,看守着一个狼狈而垂暮的老人。

    纪琢站在一个香案前,取了三支檀香,放在灯烛上点燃。烟气袅袅而起,纪琢把香插进香炉,拜了三拜。

    “今日是我母后的冥诞,”纪琢缓缓道:“托陛下的福,二十年来,我也没能为她认真布置一次。”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厌恶,忌惮地看了眼香炉。

    “太子坠马,是你的手笔。”皇帝道。

    “是,也不是。”纪琢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皇帝,“太子东宫里有个属臣叫魏西凉,你知道他是谁吗?”

    皇帝皱眉,“是你的细作?”

    纪琢摇摇头,“魏西凉本姓冯,是承恩侯府的世子。去年秋天,承恩侯府一家因科举舞弊被抄,夷三族,男丁女眷一个不留,陛下可还记得?”

    皇帝面色难看,纪琢道:“我救了他,后来他改头换面得太子赏识,入了东宫。太子祭天一事,就是他的主意。”